蔡东阳在办公室转了无数圈，一遍遍回想苏醒在梅花电器的细节，又把大舅子喊来问和唐雨生聊些什么，最后恨恨道：“姓杨的会计在苏醒面前说我坏话！”
会计没查帐，唐雨生是马仔；会计查完帐，唐雨生成合伙人，肯定是姓杨的在背后捣鬼。
蔡东阳正骂杨加佑，桌上座机响，他抓起话筒，吼：“谁？”
电话线另一端，德龙投资经理赖秋源调查几家st公司后，觉得st梅花股权结构简单，如果能剥离负债和库存，未曾不是一个好壳。
他虽然对蔡东阳观感极差，但谈生意不是交朋友，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大不了生意谈成成陌路。
没想到他做好心理建设，决定重新谈，却被蔡东阳当头一嗓子，吼懵了。
蔡东阳在气头上，没看来电显示，哪知道是谁？见对方不吭声，又吼一句：“说话！”
“我真是贱啊。”赖秋源有挂电话的冲动，和谁谈不好，非要去触莽老头的霉头。
他还没挂呢，话筒“啪”的一声响，接着传来“都都”声。
蔡东阳见没人回应，把话筒狠狠掼在座机上，继续问候杨加佑家里的女性。好不容易出完气，又怪何绍军介绍错人。
他从兜里掏出小电话本，翻到何绍军的手机号，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开口便道：“何总，财富榜的富豪看不上我这小公司。”
何绍军刚开完会，听他这么说，怔了一下，道：“怎么会？”
蔡东阳直怔怔把苏醒和唐雨生到st梅花调研的情况说了，然后道：“什么合伙人，骗人的。明摆着看不上梅花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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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绍军道：“你真冤枉小苏了。唐雨生不仅是他的合伙人，还是投资公司的ceo，有很大发言权。”
蔡东阳张口结舌，几秒后道：“何总，你没骗我吧？”
你们不能合伙骗我这个老实人啊。
何绍军道：“没骗你。苏醒回京了吗？”
“昨天回去了，我送他去机场，看他进安检。”
没想到st梅花负债高、库存多，苏醒这么精明，怎么肯接这个烫手山芋？何绍军无声自语，沉默一会儿，道：“我找他谈谈，了解一下怎么回事。”
既然揽事上身，不能不管。
蔡东阳大喜，道：“我等何总好消息。”
何绍军忙完手头的工作，来到288室，敲了敲门，听里面喊：“进来。”才迈步走进去。
绕过照壁，何绍军在沙发区停步，微笑道：“有没有打扰你们？”
坐在电脑前的年轻人齐唰唰望过去，苏醒讶然道：“何总？”随即起身来到沙发区。
在大户室做敢死队大半年，何绍军还是第一次过来。
何绍军微笑道：“我想和你聊聊，不方便的话，我们另约时间。”
现在是交易时间，他不想影响苏醒炒股。
苏醒道：“方便得很。”
请何绍军在沙发坐下，取来茶具，道：“我泡茶没何总那么讲究，营业部配的茶叶也一般，何总将就一下？”
何绍军喜欢喝茶，曾请苏醒喝过一斤几万元，有价无市的宋茶。苏醒记忆犹新。
“我来吧。”何绍军说着把茶具移到自己这边，道：“蔡总打电话给我，说你骗他，到底怎么回事？”
苏醒把st梅花的情况简单说了，并提到蔡东阳顿顿请他在顺景吃海鲜大餐，点一大堆海鲜，吃不完打包回家的事。
何绍军越听神色越凝重，沉思半响，道：“五年前梅花电器上市，帝都证券是主承销商，我曾参与，并因此认识蔡总。他性格直爽，人还不错。
梅花电器经营不善，每况愈下，我和几个同事都觉得奇怪，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说面临退市，到最后语气呜咽。我于心不忍，又想你有重组的能力，才为你们牵线。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是放弃这个壳，还是有条件接受？”
蔡东阳这个粗汉子放得下面子抹泪，难怪老何心软。苏醒无声自语，端起何绍军放在面前茶几的热茶，吹了吹，慢慢喝。
何绍军没催他，也端起茶喝一口。
两人慢慢喝着茶，谁也没说话。
一泡茶喝完，何绍军道：“朋友送我半斤好茶，回头我拿二两过来。”
苏醒道：“还是放你那里，我过去喝吧。”
何绍军欣然道：“好。”
办公区，同事们貌似认真看盘，其实一个个竖着耳朵听两位大老说话，见他们半天没动静，开口只提喝茶，心想急死人了。
胡新云忍不住在企鹅问吴大志：“吴哥，他俩打啥哑谜？”
他们段位太高，我哪懂？吴大志回：“我也不清楚。”
胡新云干脆在同事群问：“谁听明白老大和何总说啥？”
何大江很快回：“不明白。”
后面排队：“+1”
何绍军起身准备告辞，苏醒站起来送他，道：“2.5亿元有点虚高了。生产线老旧，很难找到下家，27万台洗衣机……”
他迟疑一下，道：“很难搞啊。”
何绍军奇道：“原来还有小苏搞不掂的事？”
苏醒是帝都证券的传奇，没想到也有让他觉得难搞的事。
“何总说的什么话。我真拿那些洗衣机没办法，总不能去摆摊卖洗衣机吧？”苏醒无奈道。
苏醒登上财富榜，个人财富暴露在阳光下，帝都证券的高层提到他，都说他做股票出神入化。
他无奈的样子落在何绍军眼里，何绍军反而感觉亲切，微笑道：“生产线和洗衣机不如让蔡总联系买家，佛市生产洗衣机的企业不少。”
我怎么没想到？苏醒眼前一亮，道：“行。那就麻烦何总了。”
何绍军道：“不麻烦。我这就联系他。”
他掏出手机拨给蔡东阳，道：“蔡总，生产线和洗衣机，你能想办法解决吗？”
蔡东阳一直等他的电话，听他提到生产线和库存，忙道：“何总，我再强调一遍，不拆开卖。一拆开就卖不到好价钱了。”
他不傻，梅花电器值钱的只有壳，要拆开，洗衣机只能当废品卖了。
何绍军捂住手机话筒，向苏醒转达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