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了？”
“顾先生的身体情况很不好，应该是被人常年注射药物，现在已经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性的伤害，另外我发现顾先生还曾服用一些精神类的药物，这说明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出现了很大问题。”
“别跟我说这些废话，你就说怎么才能治好？！”
沈澈原本还想忍着耐心听医生怎么说，可听见顾怀的身体竟然这么差，他还是没法冷静。
“这个……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摸了摸额头，这么严重的身体亏空，他怎么敢保证一定能治好，这种情况活着已经困难，顾怀撑到今天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尽力？你说尽力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你们有可能治不好她，她会死是吗？”
沈澈对医生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敏感，他不想听见尽力两个字。
“沈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治疗顾先生的，现在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了，后续的治疗我们会尽快给出方案……”
“我要的是必须，必须治好她。”
沈澈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怕人觉得遍体生寒。
“……是，我们一定会治好顾先生的。”
沈澈还想再说什么，白轩便走出了病房。
“老板，顾先生醒了。”
沈澈再也顾不得其他，快步冲进病房。
入目便是顾怀苍白的脸，嘴唇也不再红润，有些干涸开裂。
头发柔顺的挡住额头，配上显瘦的面容更显得整个人憔悴和病态。
“嗨～一天没见，有想我吗？”
病床前的人眼圈通红，将行就木的人却面带笑容。
顾怀没想到这人这次出乎意料的沉默，她以为他至少会刺她两句，或者威胁她一下。
直到被紧紧抱住，直到感受到他颤抖的身体，她才明白，沈澈这是怕到了极点。
顾怀顺毛摸了摸他的头发，希望能安抚他一些。
“你啊，刚刚又为难医生了吧？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救不回来正常的。”
说到这里怀里的人突然来了反应，狠狠的按着她接吻。
像是在惩罚她乱说话，将她的嘴都咬破了。
而她也默默承受着。
“你现在还有空关心别人！顾怀！生死对你来说就那么无足轻重吗！？你为什么要这么从容的说出这些话？这世上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沈澈按着她的肩膀，不知该如何控制力道，他只觉得她瘦的让他害怕。
“医生怎么说的？你这么生气是不是证明我真的要死了？”
顾怀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像是在转移话题，眼里甚至闪烁着兴奋的光。
“顾怀，你果然还是在耍我。”
沈澈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腰。
“我又耍你什么了？”
顾怀疑惑不解。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所以故意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让我更痛苦对不对？你就是想告诉我，我即使得到了你也守不住你，对不对？让我沉浸在美梦里，再亲手打碎，你想用这个来报复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成功了，你真的成功了，我现在痛苦的要死，所以你能不能好起来？求你了……”
顾怀觉得自己一定出现了幻听。
不然她怎么会听到沈澈哽咽的声音。
湿润的感觉逐渐在她的肩膀上晕染开，那是沈澈滚烫的眼泪。
他居然哭了？
“……你哭了？”
顾怀嬉笑着要将人从自己肩膀上拔起来，弄湿她衣服的罪魁祸首却纹丝不动。
“你真哭了？不会吧沈大老板，你让你的那些属下们怎么想，你人设崩了哦。”
顾怀还是欠欠的。
“闭嘴。”
“哦。”
沈澈尽力平复着心情，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阿怀，我一定会救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会救你，你想用死摆脱我，不可能的。”
顾怀叹了口气道：“沈澈，你真固执。”
想了想又补充道：“固执的疯子。”
“我是疯子你第一天知道吗？骂我的词也该换一换了。”
沈澈闭眼轻轻蹭着顾怀的脖子，势必要把刚刚流的眼泪都蹭在她的脖子上。
又湿又长的睫毛弄的她好痒，她偏头躲了躲，这人就又凑上来。
“癫。”
“……算了，别换了，还是疯子更好听。”
“真难伺候……诶，你干什么？”
沈澈不管不顾的躺在了顾怀身边，甚至将顾怀挤进去了一点。
“睡觉，我都两天没合眼了。”
沈澈试图用自己眼下的青黑来博取同情。
“那不是有家属床吗？”
没想到顾怀根本不吃这套。
“那个床不舒服，睡不惯。”
“你还是不困，跟我这个快死的人抢床躺你也不嫌晦气。”
说完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逆鳞，某人又炸毛了。
一个翻身将口无遮拦的人紧紧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现在没有原来有力气了，只能任我摆布，现在，睡觉。”
顾怀不死心得尝试动了动，果然被抱得死死的。
抬头就能看见沈澈精致的侧脸，由于太过好看，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人特意找的角度。
“别这么看我，让我很想亲你。你知道的，我一向忍不住。”
沈澈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她如有实质的目光。
“那就不忍。”
四个字让从容的沈澈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什么？”
“我说那就不忍，本来我们也是情侣。”
看着顾怀认真的脸，并不是开玩笑。
也许放在平时他会欣喜若狂，可现在却没那么高兴了。
“阿怀，做人不能太坏了？”
顾怀：“？”
“又在报复我是不是？为什么让我越来越爱你，你却要离我而去呢？
我总是在想，全世界七十多亿的人口，我就只喜欢你一个，我又不是喜欢一百个，怎么就这么难？
在这世上偏偏我们两个人相遇了，明明有这样稀缺的缘分，却不给我在一起的机会。
我一直讨厌这种失控感，我希望我的人生永远都是可以掌控的，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直到遇见你，你就是唯一的例外。
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
……
顾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可是无论怎么难，我都不会放手，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即使是死神也不行。”
顾怀的怀抱满满的，暖暖的。
心似乎也在沈澈的那句疑问中融化了。
“沈澈，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