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碰你就是了。”
沈澈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你吧，这话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喉咙处的灼烧感让顾怀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语气中的疲惫暴露无遗。
沈澈闻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他以为只要不与顾怀……
她就不会那么排斥自己。
没想到只是简单的亲吻也让她如此厌恶。
顾怀因他的触碰而呕吐的时候，他不是没遇见过，可他当时在门外，以为这只是她在赶他走。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顾怀是如此的厌恶他。
从前那么多次亲吻都没事，他以为……他以为顾怀真的在慢慢接受他。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顾怀对他的厌恶并没有丝毫减弱，更别提什么狗屁喜欢了。
“怎么？心虚了？你刚刚那种许诺的话，不是第一次说了，可你哪次也没有做到，既然你做不到，忍不住，又为什么要承诺我？”
“没必要，真没必要，沈大少爷，别摆出一副好像被我伤害多深的样子。”
“最开始你说，大不了我以后不碰你就是了，结果第二天你就亲我，你知道我忍的多辛苦才没把胃里仅剩的那点东西吐在你身上吗？”
“后来你又说，答应我不发疯了。结果呢，没两天就忍不住了吧？”
“总是这样，总是想强迫我，总是想把我不想要的，我不需要的强行给我！还要打着爱我的名义！”
“你们贱不贱啊？”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砸的沈澈浑身一震。
如果今天不是她说，他也许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对顾怀做的有这么过分。
他也许真的不会爱人，真的不配爱人。
他不懂什么是爱，不懂应该怎么爱。
他以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将人绑在身边，日日都在一起，把一切她喜欢的都给她，把一切她想要的都千方百计的帮她拿到。
面对顾怀，他心里的阴暗想法总是控制不住的往外冒，他根本控制不了。
他不想让顾怀的眼睛看任何人，也不想让她的感情分给别人。
爱而不得，他控制不住的想发疯。
可是顾怀真的不爱他啊！
他那么清醒，却又那么糊涂。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强硬的威胁她，让她不得不跟自己在一起。
即使这种威胁，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他不能放手！
因为如果他放手了，他跟顾怀就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顾怀真的会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他接受不了，所以只能一次次的违背他的诺言。
只能一次次的妄图激起她除了冷漠之外的情绪。
哪怕是恨呢？！
哪怕是同情，或者是怜悯呢？！
无论什么感情，有总是比没有强。
人们不是说，由爱生恨，没有爱就没有恨吗？
这也算是顾怀爱他的另一种方式吧？
他不想看见顾怀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看着他，冷漠无情的对待他。
恨他也好，厌恶他也罢，只要她不走，怎么对他都行。
至少现在自己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顾怀还要利用他复仇，自己是有用的。
她离不开他的。
就算复仇之后，顾怀想将他一脚踢开，也无所谓。
他会跟阿怀同归于尽，绝不放手。
他不是不知道顾怀的打算，这段时间以来，顾怀总是有意无意的进出他的书房，就是希望能翻到一些他的把柄，能在复仇之后威胁他放手。
太天真了，阿怀。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随便怎么翻，怎么拿都可以。
顾怀唯一能摆脱他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所以他毫不介意的让她随意进出他的书房，即使知道她看了机密文件也不在乎。
他亲手将能杀死他的刀放在她手上。
他的生死就由她决定。
反正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意思。
阿怀不要他，他不如去死。
顾怀看沈澈不说话，烦躁的情绪渐渐平复，刚刚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也逐渐恢复平静。
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她不觉得这些话说的重了，毕竟她憋在心里很久了。
从前母亲强迫她，她因为血缘孝道没法说什么。
现在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又被沈澈威胁！
她心里的苦痛找谁去说！
今天本不想与他说太多，可听见他再一次假惺惺的许诺，她就忍不了！
终于将这么久以来积攒的怨气一并发出来了。
既然她小心翼翼的不管用，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好了。
不就是发疯吗？谁不会啊？
有本事弄死她。
弄不死她，她就一定会逃。
早晚都会离开他。
顾怀连房间门都懒得锁，直接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毕竟锁门也没用，他想进来有的是办法。
脚步声逐渐靠近，顾怀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
她就知道，沈澈肯定会过来折磨她。
但让顾怀没想到的是，他并没有推开房门，而是进了隔壁的房间。
直到听见隔壁的关门声，顾怀才回神。
竟然没过来？
她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
从前无论怎么样，沈澈都会每晚跟她睡在一起，紧紧的搂着她不放手。
今晚是这么久以来，唯一的一次意外。
但她只惊讶了一瞬，就又想明白了。
刚答应她，肯定要做做样子，过两天肯定又原形毕露，死皮赖脸的缠着她。
“呵……沈澈，我要是信你就有鬼了。”
顾怀轻声说了一句，就翻身睡觉了。
而隔壁的沈澈就没有这么安稳的睡眠了，他呆呆的盯着面前的显示屏，里面是顾怀睡觉的画面。
没有顾怀陪着，他又失眠了。
他知道，在她面前，自己已经毫无信任可言。
不信他也是正常的。
他会证明自己的。
沈澈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屏幕，就好像在抚摸顾怀的脸颊。
不能碰，看一看总可以吧？
什么都不做，就看一看他。
只要不被她知道，就没关系吧？
只要不离开他，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愿意努力克制自己，让她没那么难受。
他默默将顾怀的照片截下来，打算明天洗出来贴墙上。
既然真人不能陪着他，照片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