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中，一伙人测算到午夜，总算将数字给到楚飞虹。
“流水翻三倍，利润翻一倍，两年时间可以做平账目，你们是这个意思吗？”楚飞虹看着给出来的最终结果，半信半疑地问道。
“是的楚总，我们这是最保守的估算。如果算得细致些，各项数据可能还有个20%左右的下调空间。”
“不需要！就按这个数据来定！”楚飞虹一拍桌子，环视已经筋疲力尽的众人。
“可……我们该怎么做？”楚飞虹异常平静的态度让沈霄感到十分困惑。
“我看过公司的财报，利润最高的业务全部来自运营商。就以三大运营商的项目为抓手，把指标下放到各省市公司。”
楚飞虹说得非常自信，他敢召开这样的大会，自然是有备而来。
“收入指标吗？还是利润指标？分省和地市都是些老油条，我怕他们会搞猫腻。”沈霄对这个思路表示担忧。
再强势的央企也不可能像管理军队那样高效，地方上的封疆大吏们有的是做指标的手段。
上头考核流水，他们可以走账刷业绩；考核利润，他们就寅吃卯粮，把未来的钱先花掉。
派人去审计全国的业务健康度，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沈霄明白这些，楚飞虹自然也懂。
他靠在会议主座的位置上，看着满屋子的集团高管，亮出了自己的铁腕政策。
“指标内容不是收入也不是利润，更不是市场占有率这样不能准确量化的东西。
给分省考核的目标只有一个，运营商新开标的中，我们星瀚浩宇的占比份额必须达到承鼎科技的50%。”
众人听闻，皆是一阵惊叹。
星瀚浩宇从来没有针对某一个竞争对手提出过指标要求，楚飞虹这一举动不是在下计划，而是在下战书，针对承鼎科技的全面战争。
然而，这些人短暂思索后，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承鼎科技这些年一直是各大运营商的第一供应商和支撑单位，要想达到他们业务占比的50%，就意味着要与其正面竞争，硬抢项目。
这不是靠耍手段做数据可以完成的，这是血淋淋的战绩要求。
就好像一场战役的目标不是夺取城市或者守护据点，而是真实的歼敌人数。
大家都被这疯狂的想法所震慑，但随着讨论的推进，竟也开始有人赞同这一提案。
沈霄能领悟出其中的肃杀之气，连忙向楚飞虹确认道：“如果各省达不成目标呢？”
楚飞虹微微一笑，敲着桌面说道：“市公司项目占比低于60%的，一把手直接清退。省公司项目占比不足50%的，一把手也给我滚蛋。”
“这么严格？”沈霄大惊，会场也顿时陷入一片哗然。
“我们是央企，不能这样开人的。”有人提醒道。
楚飞虹却满不在意，“我有部里特批的文件，谁不服的，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此外，全员降薪10%，两年没有涨薪指标。非生产部门的绩效全部挂靠对应的生产部门，绩效奖金翻一倍，项目奖金翻三倍。
星瀚浩宇从今往后只看业绩，承鼎科技能给的，我们一样能给。他们给不了的，我们也可以给！”
他说完，便将红头文件的扫描版发到众人的手机中。
在仔细阅读完全文后，大家才意识到楚飞虹这次是来真的，这年轻人如果不是个天生的雄主，便只能是个疯子了。
此刻，所有人都开始惴惴不安，心中矛盾不已。
他们希望楚飞虹可以力挽狂澜于既倒，又担心这股子激进与狂暴会伤到自己。
讨论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喋喋不休直到天亮。
除非有人当面质问，否则楚飞虹一句话都不会说，他静静地看着所有人从惶恐到据理力争，再从坚持己见到退让屈服。
他像一个君王，守着自己的底线，等待麾下的王公大臣们自己说服自己。
在一夜不眠的生理极限之下，终于有人的精神开始崩溃，向楚飞虹投诚的高管越来越多。
见大势已成的沈霄紧咬牙关，选择站到楚飞虹的身边。
他的表态让犹豫不决的人也下定决心，以革新之名拥护新王登基。
行政令很快通过董事长和总经理的签批，瞬间传遍集团上下。
首先积极响应的是北方分公司，随后各省公司或心悦诚服或被逼无奈的决心书，也纷纷送到了楚飞虹的案头。
政策实施的第一个季度，星瀚浩宇便斩落承鼎科技的十几个重点标段，楚飞虹当月就发放了近千万项目奖金。
当然，也有三四个观望省份的一把手，真的被他强制辞退了。
在巨大的奖金诱惑与被开除的恐慌当中，集团上下迸发出令人恐惧的力量。
各种针对承鼎科技的打法层出不穷，有的利用央企身份开始互相交换业务资源，有的则利用人脉关系从行政角度压迫运营商选边。
如果说承鼎科技之前为了拿项目不择手段，大搞钱色交易，那星瀚浩宇则是完全从企业性质层面进行降维打击。
楚飞虹最疯狂的时候，甚至联合通管局的陈可馨，将汇动万方一整个派系的领导全部送进了监狱。
逼得当时汇动万方的一把手亲自请他喝酒，恳求其高抬贵手。
在这种威压之下，运营商的各省公司为了自保，甚至将原本应该公开招标的项目，全部做成了针对星瀚浩宇的定向招募。
看着膨胀的公司流水和利润增长，楚飞虹却没有半分快感。
在他眼中，自己做的一切不为梦想，也毫无成就感，所有的辉煌都只是他与沈澜迈向婚姻殿堂的台阶而已。
两年的针对性竞争，铸就了楚飞虹在业内的霸王称号。
圈子里流传着他的那句名言：我楚飞虹做不了的项目，谁都别做。
而曾经雄踞运营商支撑序列宝座的承鼎科技，也在重压之下开始裁员收缩。
即便任碧君有远超常人的才能与胆识，但在楚飞虹这种毫无商业底线的恶意竞争之下，也显得手足无措。
终于有一天，来自南方的说客敲响了楚飞虹的家门。
当身为承鼎科技商务副总裁的程东阳站在自己面前时，深知理亏的楚飞虹只能主动抱住他。
“胖子，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