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叶用刀尖直直指向正双膝跪地、满脸惊恐的方脸男人。
痛苦的记忆如潮水翻涌。
“竟然是你！”
她圆睁双目，那双眼珠子好似要从眼眶中迸出，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终于认出此人正是当年负责搬运尸体之人。
当初，她只是匆匆一瞥就不再多看，这么多个冬日过去了，难怪会一时想不起。
“哈哈哈……山叶首领居然还记得我啊。”
男人张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黑牙，发出一阵张狂且嘲讽的笑声。
然而，笑声尚未落下，只见山叶手中的刀光一闪。
顷刻间，鲜血迸溅。
男人捂着手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给我闭上那张臭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山叶冷声呵斥，手中不停地摩挲着仍深深嵌入男人血肉之中的刀刃。
随着动作，刀刃与肌肉相互摩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滋滋” 声。
“啊啊啊——”
男人无法承受这般剧痛，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我都听你的，求你停下吧……”
男人哪儿遭受过如此酷刑，只觉得那锐利的刀锋如同恶魔的獠牙，在他身上每一寸肉上肆虐。
令他痛得几近昏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是不是姜晶那个东西当初故意放走了你们？”山叶停下手，眼中恨意翻滚。
“是......是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由于过度恐惧和疼痛，他的脸扭曲变形，血水混着鼻涕一同滚入口中，那模样狼狈不堪，尊严荡然无存。
“哈哈哈哈……”
听到男人的回答，山叶突然仰头疯狂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绝望。
随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低声抽泣，口中反复念叨着让人痛心疾首的话语：“呜呜呜……对不起……”
“对不起，山弥……”
每个字都带着血和泪，沉重得让人窒息。
炎源部落的武器上不知淬了什么毒，食人族在这场战斗中死伤累累，尸横遍野。
待到他们抵达之时，幸存下来的食人族人数竟然比山叶带领的队伍还要少得多。
不久，食人族便被尽数剿灭，仅留下了一个活口以供盘问。
事实上，早在昨日，山叶瞥见食人族手中握有的霍佩什时，心中就已经有了预感。
而此刻，男人口中吐出的“是”，令她豁然开朗，所有之前的疑问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与确认……
多个冬日前，
待伤势稍有好转，山叶便立即前往山岩部落求见姜晶，寻求帮助。
彼时，山岩部落初成规模，正处于发展壮大之际。
姜晶坐在高位之上，眉头紧皱，犹豫不决，显然不愿派勇士去剿灭食人族。
那模样，似乎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为了说服姜晶，山青部落不惜付出巨大代价。
他们舍弃了曾经一切的荣耀与辉煌，选择并入山岩部落，并全心效忠姜晶。
正是由于他们的加入，山岩族内忧外患的局面才得以缓和，逐渐趋于稳定。
然而，姜晶仍心存忧虑，生怕山叶也像那些首领一样生出了诡意。
于是，她要求山叶向自然之母立下誓言，以此来确保山青族永远忠诚，永不背叛。
这也是山叶虽有诸多不满，但仍尽心尽力为山岩族办事的原因。
“如若您帮我们歼灭了食人族，我将誓死率领山青族追随于您。不仅如此，整个山青族也将加入山岩部落，甘愿成为您的手下。”
“如若背叛，我族将遭受自然之母的严厉惩罚。”
听到这番言辞恳切的承诺之后，姜晶方才满意点头，大手一挥，派了不少勇士随山叶而去。
食人族人数庞大、武器精良，战斗中更是凶狠野蛮。
为了攻入其领地，山岩族和山青族费尽心机，用了不少手段，才勉强取得了胜利。
在追击残敌时，两族的勇士们不知怎的就分开了。
或许就是这个时候，给了姜晶可乘之机……
食人族历来被暮岩森林中所有的部落唾弃和憎恨，山叶怎么也想不到，姜晶竟然并未赶尽杀绝，反而暗中留了一手！
“为什么？”山叶双目赤红。
刀锋一转。
男人疼得满地打滚，发出阵阵凄厉惨叫。
但山叶没有丝毫怜悯，紧接着又飞起一脚重踏在对方身上，迫使他停止挣扎，“快说，她为什么放过你们？”
面对如此凌厉凶狠的逼问，男人颤抖着开口：“我说……我说。”
“那日，我们一路狂奔逃窜，误入一个山拗之中。没想到，那个山拗竟然在山岩族领地的后方！”
“后来姜晶来了，她指着族长手中的刀问那是哪儿来的，并提出要和我们做一笔交易。”
“如果我们答应下来，她不仅会放过我们，允许我们在那个小山坳里生活，还会送一些奴隶给我们享用。”
听到这里，山叶怒火冲天，“原来那些奴隶竟然是被你们给吃了！”
说罢，她一脚踢在男人的伤口处，鲜血直迸，溅落一地。
男人“啊啊啊”地惨叫声不断。
然而，在场却无人同情他，周围的人都巴不得能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才好。
“小刀……”
此时，山叶再次被拉回那段恨不得永远遗忘的记忆之中 —— 食人族族长手中确实握着一把刀！
可那时的她满心仇恨，并未对那把刀多加留意……
什么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是什么交易？是不是与这霍佩什有关！”山叶抬脚踢翻了地上的青铜弯刀。
弯刀撞击地面，发出“哐哐”几声脆响。
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嘲笑。
男人强忍剧痛，断断续续地回答：“族长说那是从外族得来的。”
“姜晶那个贪心的女人，因为觊觎那把厉害的武器，想让我们帮她与外族人交易，这霍佩什就是通过交易得来的……”
“族长同意了，但在他将外族人带回来后，姜晶竟然杀了他！不仅如此，她还肆意指定了姬食那个无能的家伙担任族长。”
男子讲到此处，话语之中充满了鄙夷，毫不掩饰对姬食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