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魔尊？锦瑟？”江芷棠皱起眉头，疑惑地反问道：
“那两句诗，是楼一弦姐弟名字的源来，锦瑟又是谁？”
柳清水目光轻移，语气平静地命令道：
“小满，你来解释。”
听到这话，柳小满收起充满敌意的表情，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锦瑟就是楼凌云的夫人，楼一弦名义上的娘亲。
同时，她还是魔界的上柱国将军，魔尊丹离的小姨。”
这一连串的头衔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重重地击打在江芷棠的心头，彻底打破了她内心的防线。
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楼夫人竟然是魔族？而且还是丹离的小姨？”
思考片刻后，她又急忙摇头否认，
“不可能，一弦明明说他娘叫华年，不是锦瑟。”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柳清水轻声说道：
“锦瑟性格孤僻，行事乖张。
想必是楼凌云询问她姓名时，她随口念出了这句诗，导致楼凌云产生了误解。
而她自己，又懒得纠正。”
信息量太多，江芷棠一下子消化不了。
“如果楼夫人真的是魔，用昆山镜就可以轻易地照出原形。
家主夫人这么重要的位置，楼家是绝不可能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担任的。”
柳清水颔首，回道：
“她当然不会用真身来卧底。
丹离逃走的消息必然被严密封锁，防止其他派系的各路妖魔鬼怪，得知真相后蠢蠢欲动。
锦瑟和穗夜，一方面制造种种丹离还在城内的假相，来迷惑众人，稳定局面。
另一方面，又暗自派出人手，四处搜寻丹离的踪迹。
可头疼的是，她们还不能告知手下人真相。
中原、北川，面积太大，要寻找一个有意躲藏起来的人，犹如大海捞针。
于是，就把心思动到了楼家身上。”
停顿片刻，柳清水续道：
“我猜，她应该是抢了一个人族女孩的身躯，用换心术，伪装一番之后，伺机接近楼凌云。”
“然后，他们日久生情，两情相悦？锦瑟顺势嫁给他，成为楼家的家主夫人？”
结合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江芷棠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
“再然后，生下一弦和一柱姐弟俩。
但锦瑟魔性不改，偷偷掳掠了各种年轻女孩，还在密室中养起了饕餮这种凶兽，以至于东窗事发，被楼凌云拆穿了真面目？
于是，楼家秘密处决了家主夫人，却对外宣称是得急病去世了？”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听到这里，柳清水不置可否，又将目光移向在一旁闷闷不乐的儿子，柔声道：
“小满，你来评论一下，棠梨的推测，中了几个？”
柳小满满眼冷漠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不善，
“我怎么会知道？”
瞥了瞥旁边一脸复杂神情的江芷棠，柳清水抿唇道：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情报，都没有透露给你。
只能说明一点，你还混不到魔族高层的圈子里。
换句话来说，就是他们拿你当外人。”
柳小满闻言一怔，脸上瞬间浮现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慨，怒道：
“我知道你一向瞧不上我，犯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证明。
我远比你想象中，要优秀得多。”
“哦？”柳清水冷笑一声，
“请问总有一天，具体是指哪一天呢？十年？二十年？还是多久？”
眼里墨潮涌动，躁动难平，柳小满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直到指尖已经微微发白。
他的内心掀起千尺巨浪，就快要把理智这一叶扁舟掀翻时，忽然感到有一团冰冰凉凉，握住了他的手。
侧脸回眸，映入眼帘的是江芷棠担忧的眼神。
“小满，愤怒会冲刷掉你的理智，先冷静下来。”
说着，她又转头朝柳清水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刺激他？说点好听的不行吗？就像刚才那样，父慈子孝不行吗？”
柳清水长叹一声，
“这种程度的言语挤兑，都忍受不了。
将来，还怎么混迹于阿素那城？
那里可是真正的，会吃人的地方。
连丹离这个正经八百的魔族，都受不了那边压抑的氛围，跟着我们跑出来。”
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一个红玉髓的项链，柳清水摊在掌心中，递到儿子的面前，正色道：
“你小时候喜欢这个，找我讨要过，却一直没有给你。
不是因为，这是凤桢送给我的，舍不得。”
而是，这个物件，代表的是一种警醒。
一种因为我过去太过天真，付出了惨痛代价的教训，绝不能被遗忘。”
紧接着，他不由分说地塞到柳小满手中，续道：
“拿着，因为这个东西，我们的行踪泄露，被狼妖埋伏。
碧山、千山、石发、翠微、翠虬、兰苕、青玉、春辰、渌波、芝荷。
我带出来的，跟随我征战的兄弟们，因为我的疏忽，长眠于那个山洞之中。”
眼角微红，柳清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声音微微颤抖。
“为了给碧山他们报仇报，我四处寻找狼妖的踪迹。
等我找到，当年设下埋伏的那只狼妖时，它跟一个紫衣少女斗得正紧。”
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当年的那个月圆之夜。
那紫衣少女，眼瞅着不是狼妖的对手，逐渐落在下风。
见机不可失，清水不假思索地加入战斗，与她联手。
可那狼妖实力强横，两人合力，竟然只能跟狼妖战个旗鼓相当。
就在柳清水还在苦苦思索制胜之策时，那紫衣少女突然使出全力，撞向他的肩头。
巨大的冲击力使然，让柳清水不由自主地朝狼妖飞去，尖锐的狼爪，瞬间将他穿胸而过。
就这么一缓，紫衣少女抓住机会，将剑直刺入狼妖的心脏。
“我本与她联手抗击，未曾加以防备，以至于被她当成了击杀狼妖的垫脚石。”
柳清水恨恨地说道。
这段经历太过惊心动魄，有太多的谜团。
江芷棠听得胆颤心惊，连忙追问。
被利爪穿胸而过，身受致命伤，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眼前？
紫衣？修仙世家中，只有宣城孟家素来穿紫色，难不成这少女来自于孟家？
红玉髓的项链，是凤桢所赠，难不成凤家一开始，就布局，要杀了柳清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