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阶下囚
京城东城，多是贱籍，藩商或者脚夫常驻的地界，流民聚集，向来是藏污纳垢之地，各方势力借机潜伏，犬牙交错 ，盘根错节，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城中有一条街道，临近河道，人称“河洛街”。
踏入其中，便能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息，这里三教九流汇聚，多奇人怪事。
街道尽头有一家肉铺，老板娘身姿婀娜，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正妖娆地倚在门框上，眼神肆意地打量着店内那些精壮的刀工伙计们。
伙计们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线条分明，在昏暗的光线下，古铜色的肌肤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汗水顺着紧实的肌肉滑落，他们手中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正熟练地拆卸着猪肉，每一下动作都带着十足的力量感。
这时，一阵轻微的车轮声传来，打破了肉铺此刻忙碌又喧闹的氛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停在了肉铺门口，车上走下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带着几分清冷出尘，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白衣、头戴帷帽的人。
老板娘见此，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收起了自己妩媚的姿态，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款步上前。
“客官，里面请。”老板娘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轻柔却又透着几分敬畏，她将一行人引入内室。
内室布置得简单却不失雅致，待众人站定，老板娘走到墙边，轻轻转动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摆件，只听“嘎吱”一声，一道暗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条直通地下的通道。
白衣女子踏入了地下暗室，一股潮湿腐臭之气扑面而来。这里是一处地牢，地牢内阴暗逼仄，墙壁上摇曳的火把勉强驱散着黑暗，却更衬出周遭的阴森。
里面关着的是辛三娘，为防辛三娘下毒使诈，她被禁锢在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里，几乎难以转身。
白衣女子摘下帏帽，露出周若芙清丽绝尘的脸。
周若芙看着蜷缩在狭小角落里的辛三娘，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辛三娘，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辛三娘满脸怒容，眼睛瞪得仿佛要喷出火来：“护国郡主？你好大的胆子！我不认识什么辛三娘！我是栎阳长公主身边的长史，是长公主面前最得脸的嬷嬷。你敢这么对我，长公主知道了，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她尖锐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厉。
周若芙闻言，不紧不慢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当然，打狗也得看主人嘛。不过还请嬷嬷放心，请嬷嬷来坐客的事，我已经跟长公主知会过了。”
辛三娘一听这话，愈发愤怒，脖子上青筋暴起：“你胡说！长公主怎会不管我！”
“哼哼，”周若芙轻蔑地哼了两声，“长公主说，你一个背主的贱奴，随我处置，不过……你背后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呢？我也可以去问问她。”
“我的主人就是长公主！”辛三娘毫不犹豫地吼道，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周若芙向前走了两步，火把的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都到了这个程度，我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这么多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只为了一件事，就是找你。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吧。”
辛三娘咬牙切齿：“敢问郡主，我跟你何怨何仇？你为何揪着我不放？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小小蝼蚁，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跟主子作对！”
周若芙冷冷一笑，笑声里满是不屑：“呵呵，那你看看，我这小小蝼蚁，不但敢，而且我还把你抓进来了。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
周若芙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辛三娘，眼中燃烧着压抑已久的怒火：“我这一生啊，最想知道的就是医毒双绝的辛三娘到底为何要害我？”她的声音低沉，却在这封闭的地牢里清晰可闻，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辛三娘一脸不解，脸上的愤怒瞬间被疑惑取代，她皱着眉头，脸上沟壑纵横，大声反驳道：“害你？哼，你不过是一个被扫地出门的低贱商女，靠着点歪门邪道，蛊惑了一些人心，有一点虚名罢了，并不值得我出手害你。”
辛三娘心中满是狐疑，自己接到命令要杀周若芙不假，可自己的独门秘术还没有练成，连动手都未曾有过，这周若芙怎么就咬定是自己害她了呢。
周若芙向前逼近一步，火把的微光在她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将辛三娘笼罩其中。
周若芙无法将自己的秘密宣之于口，内心却翻江倒海：“我重生一世，最大的心愿就是复仇，为我的娘亲，为我们蒋家，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桩桩件件都与你脱不了干系。多年来，我走遍天下，暗中调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辛三娘，我在宫中太医院查访的记录，几十年前的后宫，嫔妃们无一人所出，所有怀孕的嫔妃生产时皆是母子双亡，这种毒跟我前世中的毒一样。”
辛三娘心中惶恐，可仍强装镇定，冷笑道：“你少血口喷人！我没对你出手，怎么就成了害你的人？”
她在狭小的空间里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同时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周若芙到底掌握了什么所谓的“证据”。
周若芙微微眯起眼睛，似是看穿了辛三娘的心思，冷哼一声：“我跟你也算是老对手了，也算对你了如指掌，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还有什么价值，值得我留你一命吧”
辛三娘心中暗恨，自己被抓得猝不及防，到底是小看了这个丫头。
她咬着牙，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同时对周若芙口中所谓的“证据”感到不安，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还掌握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