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要问他呀？”祁玟脸上满是不解。
“你先回去吧，到时候姐姐再和你说。”祁珂语调温柔，哄道。
祁玟微微恍神，差点以为是大哥在哄自己呢。
他们这些兄弟姐妹中，就祁珂与大哥最像了，唉！不愧是大哥一手带出来的。
“好吧。”祁玟不情不愿答应了，“他要是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别理他就是了！”
“我会的。”祁珂哑然失笑。
祁二爷走进来，刚好见自己闺女也在，整个人一顿，讪笑道：“玟儿你怎么也在这？”
祁玟没理他，只是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祁二爷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胡子，视线移向祁珂。
“二舅舅请坐。”祁珂抬了抬手，笑得淡漠疏离。
祁二爷不知怎的，很是紧张，坐下后坐立不安。
“不知二舅舅找我何事？”祁珂问。
祁二爷这才惊觉自己被祁珂身上的气势镇住了，明明主动权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可现在全程都在被祁珂牵着鼻子走。
祁二爷战术性地喝了口水，像是极为不经意地开口：“你长大了。”
祁珂不接茬，静静等着祁二爷下文。
祁二爷又说：“还记得刚见到你，你还知道我腿边高。”他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呀！”祁二爷又叹了口气，“这些年疏忽了你，作为亲舅舅却没有怎么关心你。”
他的这些话祁珂听着没有丝毫触动。
这些年她有哥哥温暖，有哥哥满满的爱，祁二爷突如其来的关怀，她可看不上。
祁二爷见祁珂还是不接茬，颇为恼羞成怒。
刚想摆个长辈的架子，却听祁珂问：“我娘亲当年被拐卖，可与舅舅有关？”
她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眸中带着直勾勾的探究与审视之意。
祁二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
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祁二爷才回过神来，他的背弓了起来，像老了十来岁。
他看着祁珂，缓缓开口：“这个问题埋在你心里许久了吧。”语调中带着深深的悲腔之意。
祁珂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祁二爷大受打击，一下被哽住了，又沉默了好半晌，才闭了闭眼，道：“当年之事，不是我所为。
昕仪是我妹妹，是我唯一的亲妹妹。我算计过大哥，算计过爹娘，算计过许多人，唯独没算计过昕仪。”
祁珂并不相信，她若是真的在意娘亲，怎会对自己如此。
祁二爷苦笑一声，“昕仪出生时，娘就让我保护好这个妹妹，我自小就将昕仪放在第一位，只是没想到，那些畜牲拐走了她！”
祁二爷双拳紧握，额角竟有青筋暴起，眼中猩红一片，看着随时都会暴走。
“所以我恨你！我不想看见你，每每看见你，看见流着陈家肮脏血脉的你！我都会想起那个没有保护好昕仪的自己。”
祁二爷十分激动。
祁珂被他吓了一瞬，又恢复如常，眼中染上些复杂的情绪，“可这不是我的错，我也只是受害者，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想出生在陈家。”
祁二爷全身一颤，止不住的发抖，他唇角蠕动，好半天才哑着嗓子道：“是啊……
这一切也不是你的错，你明明是昕仪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可我……我！”
祁二爷捂着脸痛哭起来，这是祁珂着实没想到的画面，她无奈递出了帕子。
“其实在你三岁时，我就找到了你。但我并不想将你认回来，因为我恨你，恨陈家。”祁二爷咬着牙。
“既然恨陈家，为何不直接替我娘亲报仇呢？”祁珂冷笑。
祁二爷又似失了魂魄，脸上满是痛苦挣扎，说不出话来。
祁珂看着这个早就已经不像初见时那么英壮的男人。
祁二爷所作所为让她很疑惑，也很费解，但她只想知道娘亲被拐之事到底与祁二爷有没有关系，至于祁二爷怎么想，已经并不重要了。
人都是复杂的生物，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祁二爷话的真假，她也不甚在意了。二房老实便罢，若是不安分影响到了哥哥，她绝不会手软。
祁珂没再说话，默默喝了口茶。
祁二爷哭够了，拿着祁珂的帕子吸了吸鼻涕，才有些尴尬的将帕子捏了捏。
“我忘记这是你的帕子了…等我回去让你二舅母再送些过来！”祁二爷脸上羞红一片。
“一块帕子而已，二舅舅不用在意。”祁珂淡淡一笑。
这样的帕子，她有的是，哥哥从不会让自己缺少任何东西。
祁二爷忙不迭点头，支支吾吾半天，才挺起腰杆子重新开口：“是二舅舅对不起你……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
他转身欲走，原本想要来劝解祁珂入宫的心思也散了。
别说他现在对祁珂充满愧疚和悔意，根本开不了口。
就说祁珂，她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还会愿意听自己的话呢？
“二舅舅。”
祁珂突然出声叫住了快要走出院子的祁二爷。
祁二爷脚步一顿，刚想转过身，就听祁珂道：“我知你为何而来，你放心吧，我会入宫的。”
祁二爷如遭雷击，像是被人在心上浇了一盆冰凉刺骨的水，动弹不得。
明明此行目的达成了，可他竟高兴不起来。
他回头，身后却不见了祁珂的身影。
立在原地许久，祁二爷才脸色惨白的转身离去，只是这一次，他的腰杆子再也没挺起来过。
祁珂换了套衣服，去了祁遥院子。
哥哥那，她总要说一声的。
祁遥屋内
祁遥坐在书桌前，对面白皙周正的青年唇角藏着抹极为克制的笑，眼睛不时偷偷瞟向祁遥的脸。
“若是那楚青再来问，你就按我说的回他。”祁遥眼有愠色，“他就是看你性子温和，才敢如此作为。”
“我知道了哥哥。”
祁垣乖乖点头，又低眉顺眼道：“下次我不会再让他做那种事。”
哼，他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庶子了。
那楚青他自然找了法子整治一番，可楚青是个很不错的话题，他想要哥哥继续教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