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手气这么好,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你自己也说了,这么好的手气,不玩就是王八蛋。刚刚你要是走了,不就血亏三百多万嘛。”
“也是,有道理。”何安在叼着烟,单手接过其中一人递来的茶,他看了眼杯子里的茶,眉头一皱,摆起了大爷的谱,“我不喝红茶,换茉莉花,有条件的话加俩烤过的大枣。”
为了不让何安在走,那人屁颠屁颠地去换茶,心中虽有百般不愿,却也毕恭毕敬,不敢表现出丝毫不满。
他们已经抽不了身了,这便是赌徒的心理,赢了会想赢更多,输了则想回本翻盘。
已经输这么多了,若此时收手,可算不得及时止损。
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麻木了,眼下不奢求回本,只希望能够少输几十万。
“这么晚了,有点饿了,就再跟你们玩走后一把。”何安在叼着烟,喝着茶,一改之前的腼腆形象,变成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既然最后一把,不妨我们玩把大的。”那人提议道。
何安在那一胡已经是天花板了,因此就算他们在接下来的一局胡出顶级番型,也回不了本。
何安在刚胡了一把大的,几乎不会连着胡第二把,那人更坚信何安在的好运已经到头,就像上一次那样,接下来该轮到他们赢了。
最关键的是,那人通过眼神联络暗示了在场的几位好友,拜托他们帮忙作弊,偷看何安在的牌,只要知道何安在的牌是什么,他们再决定是立刻胡,还是凑番型。
这么做是要在事后支付部分好处费的,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得多少回一点本,不然真的承受不住。
于是那人便提议,继续增加赌注底分。
“多少?不差钱儿。”何安在一副上头的模样。
“五万。”那人狮子大开口。
“行。”何安在痛快答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于是便开始了最后一局。
何安在做东,率先摸牌,他嘴里叼着烟,一手端着茶,不紧不慢单手摸牌,摸上来也不看,就那么扣在桌上,这便让那些暗通款曲的观众偷窥不了一点。
不过似乎不需要了,燕常学三人的起手牌好到吓人,每人都是顶番雏形,这一把要是赢了,都无需自摸,只要有一个人点炮,不仅能回本,还能赢几百万。
一些不懂规矩的人已经开始连连卧槽,而燕常学三人则使劲儿按耐住心中的激动。
手握顶番牌型,谁也顾不上谁,利益当前,什么都不论。
游戏已经开始,谁也回不了头了。
虽然没人催促何安在,但在场的谁也等不及了。
“还有钱玩吗?没钱的话就算了。”何安在一手端茶,一手掐烟。
“有有有。”燕常学激动到牙齿打颤,“愿赌服输,要是输了,砸锅卖铁也得把钱还上。”他估算了一下,这把他要是自摸了,能赢一千多万。
那可是一千多万,打工几辈子都挣不来的。
这就是麻将的恐怖之处,明明底分很低,可各种番型加起来后能高得吓人。
有些人对太多的金钱没有概念,因为无论百万也好、千万也罢,都是无法拥有的天文数字,只是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
可若是少一点,底分五块,燕常学要是自摸的话,便能赢一千多,这么说便很直观了。
“那行。”
何安在抬头抿着热茶,神情淡然,毫不在意,他另一只手掐着烟,将扣在桌上的麻将牌,一张一张地翻了过来。
起初众人都看不懂何安在这番操作,可随着何安在不间断地将牌翻开,原本杂乱的牌型,逐渐有了顶番的雏形。
到了后面,何安在每翻一张,在座三人的眼睛便瞪大几分,燕常学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满脸的不敢置信。
何安在此举若是胡不了,便是诈胡赔三家,如此也好,三个人都能赢;可何安在一旦胡了,那他们卖血卖髓都赔不起。
随着何安在轻描淡写地翻开最后一张牌,整个场子都炸开了锅。
“天胡,国士无双。”
天胡,顶番十三幺,有的地方又叫国士无双,何安在觉得这么说出来会比较帅。
这一局,是何安在赢了一千多万。
围观群众发出爆鸣声,而输掉的三人,顿时五雷轰顶,意志模糊,并伴随有眼花耳鸣。
燕常学整个人失魂落魄,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才刚实现了财富自由,结果仅用了半天时间,他不仅再度一无所有,还背上来几百万的赌债。
他们或许还想挽回什么,连着自摸顶番就跟做局了一样,可他们才是做局的人,而且最后这一局,何安在忙着喝茶抽烟,都没参与洗牌,抓牌也是慢悠悠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出千的可能。
天胡十三幺,这得是什么运气?
不对!肯定是被做局了!
何安在抓牌来就扣在那,都没摸过牌面,然后直接翻牌天胡,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天胡十三幺的?除了作弊还能怎么解释?
即便笃定何安在做局,可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
尤其是何安在最后那淡泊的语气,与先前胡牌时的咋呼截然相反,明显是做局成功后的挑衅,可他究竟是怎么做局的?
虽然确实是做了局,但毫无技术可言。
不过是区区鸿运齐天罢了。
“都把钱准备好啊。”
一片恭喜祝贺声中,何安在起身离座,并在赌徒的簇拥中离开了赌场。
这次无人再挽留何安在,他们已经没有资本继续跟何安在赌了。
不过他们没有就此放弃,燕常学已经在合计怎么卖女儿抵债了,而其中一人在则在事后找到了赌场的负责人,准备商榷出一条活路来。
毕竟何安在是外地人,能带给赌场的收益说不定就只有这一次,而他们这些在这玩了几十年的老主顾,未来还能源源不断地给赌场创造收益。
因此只要赌场方面不承认赌局,何安在一个外地人就奈何不了他们三个本地人,那几百万的赌债自然就不用还了。
那人承诺,他们三人每人给出,赌场在此次赌局中获得收益的两倍,只求赌场不承认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