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张了张嘴，闭上。
又张了张嘴，又闭上。
突然就明白展七为什么这么问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做的孽。
为了能让甄玉棋带自己去京城，昨日上午的时候，她杜撰了自己与君主的虐恋情深。
展七以为自己喜欢女子，就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因为看上娇娇，才想着将人带了回来。
理论上来说，展七的推论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柳依依不说话，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
展七露出了然的神色，接着对她拱了拱手。
“陈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希望你待会见了将军，能经受得住将军的盛怒。”
柳依依压根不怕甄破云。
进屋的时候，柳依依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
甄破云这人吧，心思难猜，大部分时间没个正行，也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真性情的好手。
只是现在，这人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
“昨晚的事，有什么想法？”
“将军说的是？”
柳依依知道他指的何事，但还是想要装装傻。
若被他知道自己将昨晚闫文章两人的心思看得真切后，还把娇娇带回来，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
“昨晚那两人，其中一人就是工部侍郎，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件事。”
“哦，原来我那么幸运，昨日竟然跟朝廷官员坐在一张桌子上，可惜我昨夜忘了将军先前的话，否则一定给那位大人敬一杯酒。”
甄破云眯着眼睛看她。
“工部侍郎是二皇子的人，你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是姓闫的贿赂我的。”
这话很直白，然而柳依依并不接招。
柳依依尴尬笑了笑。
“将军，朝廷里的事，您说了我也不懂啊。”
“懂不懂，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等回了京城，你带那女子离开。”
“真的？”
娇娇想要待在甄破云身边 ，不过是为了给昙彰交差，也是为了取得昙彰的信任，好暗中调查自己的死因。
可在柳依依看来，卧底这种事，危险系数有些大，一个不小心，小命不保。
虽然她也想知道太子要杀自己的原因，但是并不想让娇娇去涉险。
“你要来的人，自然要跟着你。”
柳依依想了想。
“将军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既然这样的话，我现在就带娇娇离去，将军觉得怎么样？”
先前想让甄玉棋带自己回京城，是因为自己没办法脱离甄破云。
现今她已经做了甄破云要求她做的事，他反正也要带自己去京城的。
不过她现在有娇娇跟着，也不怕路上有危险。还不如自己与娇娇两人上路。
“我看你这样子，似乎十分不待见我啊？”语气幽幽。
柳依依赔笑道。
“那哪能啊，我就是不想给将军添麻烦而已。”
是你不待见我才对吧。
“我不觉得你是麻烦。”
“……”
“我明日回营地一趟，展七会留在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等过几日皇上的旨意到了，我们一起启程去京城。”
说完这话，示意柳依依出去。
“对了。”
柳依依正要开门，甄破云又叫住她。
“你为何要将那女子带回来？”
“她与我说，若是不能被你带走，老鸨就要逼她接客。”
甄破云不再说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话。
次日一早，甄破云果然回了营地，柳依依瞬间觉得一阵轻松。
柳依依又问了娇娇元晟的事。
娇娇道，元晟在她死后找过四娘，询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后来听说，元晟去找了小公爷，两人还打了起来。”
“裴铭打不过元晟吧？”
元晟为什么要找裴铭，柳依依大概能猜出来。八成与自己的死有关。
至于两人刀剑相向，也在她意料之中。
若是她自己站在裴铭的位置，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女子，真的与太子撕破脸皮。
但是作为那个死去的女子，要说对裴铭一点埋怨都没有，那是假话。
“小公爷自然不是元晟的对手，据说腰腹受了伤，具体情况不知道。”
“四娘也不知道？”
娇娇摇头。
柳依依啧了声。
腰腹受伤，搞不好，就不能人道了呀。
娇娇似乎并不想谈裴铭的事，话题回到元晟身上。
“宗言后来告诉我们，元晟离开了昙家，便再没了消息。”
元晟离开昙家，柳依依不觉得奇怪。
五年前两人去平阳之时，元晟与自己说过他与昙雨湘之间的事。
话里行间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世也不简单。
他之所以待在昙家，是想要调查昙雨湘的死因，早晚都要离开。
如今既然离开，可能已经达到目的了。
想到自己如今的变化，柳依依轻轻叹息。
“小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
元晟是因为昙雨湘的原因，才会对自己释放善意。自己现在恢复本来容貌，以后即便再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现在除了平阳众人不会在乎她变成谁，其他人，她还真没信心。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最起码，昙家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
“你刚才说，元晟的事，是宗言告诉你的，她不是回到郡主身边了，为何会知道元晟的事？”
该不会……？
“具体我不清楚，只知道郡主在调查小主子的死因时，与元晟见过，知道了一些事，君主便让宗言告诉四娘。”
“那郡主知不知道我与昙家，还有平阳之间的关系？”
她记得自己跟宗言特别提过，让她不要把这些事告诉赵宁寻。
不是她不信任赵宁寻，而是不想把事情搞复杂。
当初她自己都懒得提及这些事，赵宁寻又是皇亲国戚，若是知道了，所有事情搅和在一起，只会更麻烦更复杂。
娇娇点头。
“小主子死得蹊跷，不只是我们，昙家、元晟、郡主都在调查这件事，郡主有她自己的人脉，宗言也是为了查明小主子的死因，才把昙家的事都告诉郡主。
“不过，平阳的事，她并没有说。”
自己与平阳的关系，宗言知道的本就不多。而且凭宗言的智慧，也应该知道，平阳的人不会害自己。
柳依依笑道。
“我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宗言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她有什么好责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