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态度强硬，万梦婕还是没瞒着：“他......在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说清醒过来的几率不大，极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后面的话万梦婕没说。
女儿还受着伤。
现在不能受刺激。
“你找医生来给我检查一下。”
秦栀虽然担心裴继砚，但更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没有意识前腿很疼，现在她全身无力，也不知道身体到底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万梦婕按下床头铃叫来江枫。
江枫给秦栀检查了一番，表示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
“车祸的时候阿砚帮你挡住了，你没受太重的伤，他受的伤很严重，多处骨折，内脏受损，能不能醒来还是个问题。”
江枫叹了口气。
他赶到的时候裴继砚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但还是维持着抱着秦栀的姿势。
上救护车后费了一番力气才将两人分开。
“他会醒不来？！”秦栀愕然，一股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在胸腔里乱窜。
“可能性很大。”
秦栀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紧：“我能下床吗？我想去看看他。”
江枫点了点头，然后去找了轮椅，推着秦栀出了病房。站在病房外等候的万梦婕见状只是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看着江枫推着女儿离去，直到看不到背影，她才收回视线。
“小梦，栀栀怎么样了？”
万梦婕循声回头，对上秦义彬焦急的脸，她冷着脸，讥诮道：“秦总居然也有空来医院看栀栀了，真是要变天了。”
这是他们离婚后第一次见面。
女儿出车祸的事她只是发消息给了秦义彬的助理，让他通知秦义彬一声。
至于秦义彬来不来。
她没抱过希望。
秦义彬眼底闪过暗色，“栀栀在里面吗？我进去看看她。”
“不用了，她不在。”
秦义彬神色微僵：“小梦，怎么说我也是栀栀的父亲，她出了车祸我肯定要看看她。”
他以为是万梦婕不让她看小女儿，毕竟女儿刚刚出车祸，怎么可能不在病房里。
“不信你就去看吧。”
万梦婕推开病房门，示意秦义彬自己进去。
秦义彬往里看了一眼，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床，表情变得严肃了几分：“她刚出车祸，怎么不在病房里。”
“秦义彬，你是来质问我的吗？”万梦婕冷下脸。
“小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栀栀。”秦义彬弱了气势。
万梦婕深呼了一口气。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喜欢。”
——不要这么叫我，我不喜欢。
万梦婕神色冷淡，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多年前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入秦义彬脑中。
他带祁蕙兰回家后，遭到父母强烈反对。
父母当时有意跟万家结亲。
万梦婕可能以为是他父母很喜欢她，但他知道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万家的家世。
那天他当着万家人的面把祁蕙兰带回去。
因此导致两家不再往来。
他爸妈自然把气都撒到了他跟祁蕙兰身上。
扬言只要他跟祁蕙兰结婚就让他滚出秦家，那时他年少气盛，对祁蕙兰爱意正浓，毫不犹豫便从秦家搬了出去。
他跟祁蕙兰住在小小的房子里，祁蕙兰没有任何抱怨。
反而还说只要他们在一起，不在意有没有钱。
祁蕙兰怀孕期间也在找兼职做，有一次她因为劳累过度晕倒进了医院，他甚至没钱给她交医药费。
他求助了万梦婕。
跟万梦婕一块儿来医院的是一个年轻男人，他没见过，但从穿着能看出身份不低。
至少比万家家世要好。
万梦婕给他钱时，她依旧像以前一样叫他小名。
当时他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说出了这句话。
从那天开始。
万梦婕就再也没叫过他小名。
“妈妈。”
一道清丽的声音插入两人中间，划破两人之间那道屏障。
秦婉芝走到万梦婕身边，习惯性挽住万梦婕，万梦婕有点不自然抽回了手：“你怎么来了？”
秦婉芝看着悬空的手，心头升起一股失落感。
她开口解释：“我听说栀栀昨天出了车祸，我来看看她。”
“她要静养，等她好点你们再来吧。”
“妈妈，你吃饭没？要不然你去跟爸爸吃饭，我在这里看着栀栀。”秦婉芝边说边对她爸使眼色。
秦义彬眼底闪动着希冀。
只是下一秒又被打破：“我吃了。”
“我爸妈晚点要来，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见他们，带上婉芝一块儿走吧。”
“妈妈......”
秦婉芝呆呆看着万梦婕，眼中浮起水光。
“走吧。”
秦义彬张了张嘴，最终只对女儿说出这两个字。
-
秦栀手轻轻覆上玻璃，看着病房里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的裴继砚。
他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比七年前那一次看起来状态还要差。
七年前的夏天，天气格外炎热，她骗裴继砚说她去上舞蹈课了，其实是跟范秋雪安知乐他们一群人出海了。
裴继砚约了她吃晚饭。
她那时虽经常阳奉阴违，但裴继砚的邀约她几乎都不会爽约。
但那天游轮遭遇了一些意外。
她没有如约去餐厅。
直到次日早晨才上岸，回到京海后她收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裴继砚出了车祸，她赶来医院时裴继砚已经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了。
江枫那时来医院工作不久，他不是裴继砚主治医生。
但江枫还是把裴继砚的手机给了她。
裴继砚出车祸后给她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都没人接。
因为他没有及时叫救护车。
导致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可能一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那时秦栀也才十八岁，她产生过愧疚，也想过要不要如期出国念书。
但想到裴继砚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再加上她之前埋的雷。
她最终还是选择出了国。
“他腿，没事吧？”秦栀低声问。
江枫险些呛出一口血。
他都说裴继砚可能永远醒不来了，秦栀居然还在关心他的腿！
“腿没事。”
江枫其实并不能保证裴继砚真醒来腿有没有事，但为了不把秦栀吓跑，裴继砚醒来后杀了他。
他只能说没事。
“其实，只要有你在，他会想尽办法做复健的，你不用担心他的腿。”
秦栀听出了江枫话里有话。
扭头，眼底透着疑惑。
“七年前你走了之后，阿砚去夜店买醉，但是只持续了一周，他就安排了他的私人飞机飞F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