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房东奶奶说好，程希就回去洗洗睡。
房间里有着多天不见阳光的霉味。
她躺在床上，目光所及的地方没有零和许厌的身影，狭窄的空间莫名空荡。
手机里拍了那么多合照，到头来手机也没能带回来。
如果不是项链上还有戒指，她真的会觉得只是一场梦。
好坏参半的梦。
都是帅气纸片男人，但有的太神经病。
没有单独和安也拍婚纱照就匆忙离开，这算不算第二次失约。
第一次，她被容宁扔海里，没有能如约参加他的生日。
想到容宁，程希最遗憾。
容宁只是断腿了，没有像她一样被敲晕扔海里，试试能不能活。
害，回忆那么多干嘛，明天还要上班。
程希关灯闭眼。
另一个世界，小餐馆里。
少年低头闭了闭眼，冷淡眉眼透着悲色，眼眶和鼻尖都通红。
他拿起酒瓶，给自己的酒杯满上。
桌上火锅咕噜咕噜翻滚，白烟模糊他伤神的模样。
花牧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你有事说事，这么整让人害怕。”
他死了，这小子都不一定这么伤心。
许厌掀起眼皮，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买单。”他说，先离开了餐馆。
花牧买完单出来，人影都没有了。
大老远就让他来买单？
海风吹来，带着丝丝腥咸味。
沙滩上有深夜聚餐的年轻人，欢唱嬉笑。
不远处，少年一身黑西装，几乎要融入夜色。
许厌来到海边，朝着站在沙滩的身影走去。
听到脚步，零回头，海风吹乱他的碎发。
两人看着海水都没开口，旁边聚餐的音响歌声随风入耳。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人群散去，许久，许厌先一步离开。
电话铃声响起，零看着手里的橘子味棒棒糖，好一会才接听。
云觅给他的命令，杀掉许厌。
“明白。”
零的回复，一如既往冰冷无情。
看向已经走没影的许厌，零把棒棒糖收回口袋，开始执行他的任务。
许厌敢动手，就足以让南玄起杀心，程希的消失更让他心中暴戾压不下去。
不只是许厌，现在谁凑到他面前，他都只有刀人的心。
……
程希一早就起床，拉着行李箱暴走一个小时去咖啡店。
不是两块公交坐不起，而是走路更有性价比。
她来到咖啡店，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等店门开后，她就立马走进去询问。
店不小，有两个咖啡师，两个女店员，加上程希就是三个。
目前所见两个女店员，不见房东奶奶口中的外孙。
房东女儿是个很娴静的人，也很温柔，带着程希上楼，让她先收拾一下再开始工作，不着急。
程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下楼开始上班。
人家说不着急，她得自觉一点。
程希关上房门，对门打开，瞳孔地震。
萧梵神色是刚睡醒的惺忪感，目光没什么聚焦，阳台照射进来的阳光映入他眼眸，星星碎碎漾着光般。
“程、希。”他的唇一挑，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斜歪着身子靠门框，“字很丑。”
程希：“……”
她谢谢他？
那么多人送情书，因为字丑让他印象深刻？
而且，她不觉得自己字丑。
品行低劣且嘴贱。
程希面无表情，转身下楼。
看在房东奶奶和工作份上，高低得怼回去。
被无视，萧梵站直身体，“干嘛不说话，该不会的表白人太多不记得我吧？”
程希回头：“嗯，你的名字？”
萧梵：“……”
见他吃瘪，她微微一笑。
程希收回视线，身后是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她说话了，又不爱听。
萧梵深吸一口气，走到床头拿起手机接听，房东奶奶声音响起：“怎么样啊梵梵，外婆都按你说的说了，小程到店里没？”
“我见到了。”
“又是减房租，又是工作，这么多同学你怎么就对小程这么上心，外婆晓得你的心思，你爸要是知道……”
“我手机要关机了，有空给您回。”萧梵不等老太太继续说就挂断电话。
他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张照片和一封情书，照片里只有女孩映照在课桌的侧脸影子，照片下那封情书有折痕。
信封上“萧梵收”三个字，字体如同她本人一般灵动、自由。
萧梵拿起照片的瞬间，窗帘被风吹动，白纱抚过窗边的画架上的画。
画上女孩靠着公交车窗睡觉，因着只画轮廓，一眼就可以看出和照片是同一个人。
窗帘白纱最后挂住，刚好盖在右下角那行小字。
——你是我，藏在第五季的永生花。
签完合同，房东女儿就离开店。
午餐时间，其他店员轮流吃完，程希在最后。
包吃住的只有程希，其他两个店员和咖啡师都点外卖。
每人午餐时间一个小时，程希花了半小时做两人份的盖浇饭。
早知道是萧梵，她就不答应房东奶奶做饭多做一份。
一个上午都没见他下楼，做好了还得给他端上楼，一想到这个程希就心塞。
换个人她都没关系。
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就这么巧是萧梵家店，帮助她的房东奶奶是他外婆。
程希刚要端起盖浇饭，厨房门打开。
萧梵走进来，端起两份盖浇饭就走。
程希确定自己做足了量，这家伙怎么还要吃两份？
萧梵到门口停了停：“愣着干嘛，赶紧来吃饭，一会好好干活。”
她以为他猪呢，一个人吃那么多。
“不说谢谢？”萧梵把盖浇饭并排放在餐桌上。
程希站在旁边，抬眼看他。
按理来说，有人帮忙拿上楼，她应该说谢谢。
这个人是他就让她非常心塞。
再者，话又说回来，她做的饭不见得他说一声谢谢？
“暗恋变成明恋，就这么明目张胆盯着我看，不想干了？”萧梵懒洋洋回望她，语气随意也冷酷。
非常想一盘盖浇饭拍他脸上。
程希咬牙说了声“谢谢”，坐下飞快扒拉自己的饭吃。
算了，房东奶奶那么好，而且现在的工作轻松，工资五千，她忍。
这一辈子，都得为钱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