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伤不到你的。”沈清元想了想还是安慰两句，伤人的魂为世所不容，正常情况下没有灵魂会冒这样的危险。
他们？谢知屿呼吸一疾，还不止一个？意识到什么，连忙回话。
“怕？什么怕？我不怕。”说着又往沈清元的方向挪了挪。
沈清元看了看对方的头顶，不置可否，小呆毛都炸出来了。。
谢知屿？？？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陈六压抑的哭泣声。
“呜呜呜呜”
“走吧，他们应该谈好了，咱们去看看。”沈清元想着时间差不多，便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走。
谢知屿踌躇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跟了上去，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握住自家对象的手腕。
沈清元看了看故作淡定的谢知屿，也没拒绝。
“麻烦你了，沈同志。”陈老太看到沈清元出来，微微侧过身，不再看情绪崩溃的大孙子。
早晚都是会有这一天的，这沈同志是个好的，她家小六能跟着她，往后定然不会差，至少饿是饿不着的，她也能安心些。
“奶奶……”陈六眼眶通红，小声地呢喃着，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却固执地不断擦拭着眼角，想要把泪水抹掉，他知道，如果再不多看两眼，以后就见不到他奶奶了。
虽然早已接受了自家奶奶阳寿已尽的事实，可在他眼中，跟从前并无不同，依然天天都能看得到。
小时候不懂事，天天被吓得睡不着，偏偏别人还不能理解，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但奶奶离世后，他却无比庆幸自己还能拥有这能力。
“要不再等几天？”沈清元看了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陈六，模样实在算不得好看。
陈老太摇了摇头拒绝，都有这一遭，当断不断，拖下去反而对双方都不好，“开始吧。”
沈清元叹了口气，拿手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对着手指就是一刀，如今这个动作她已经十分顺手了。
谢知屿看着沈清元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
很快半空中再度浮现出一个黑色的旋涡。
“好好活着，不要为不相关的人伤心，以后一定会有人替代奶奶来继续爱你。”
陈老太离开前，定定地看向陈六，像是要把他刻在脑海中一般，唇角轻扬，如往常一般慈祥地微笑着对陈六作最后的叮咛。
虽然孩子不表现出来，但从小被父母抛弃，心中哪会有不介怀的。
陈六终于压抑不住瘫在地上放声大哭。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都笑他是个没人要的娃，可他每次都会大声的反驳回去，他不是没人要，没人爱，他有他奶奶的。
可是现在没了，以后也没了。
片刻后，黑色的旋涡消失，连带消失的还有陈老太的身影，院子里再次陷入了平静，徒留下陈六压抑的呜咽声，提醒着众人刚才发生的事情。
谢知屿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看不到，却也能凭想像知道其中的事情，两步上前拍了拍陈六的肩膀，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
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来鬼魂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那也是别人心心念念想要再次看到的人。
这天晚上，陈六没能回到公社，是跟着谢知屿一起回知青点休息的。
青松大队的水稻一年长两挂，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地里第一茬的庄稼也慢慢地开始成熟。
队员们心情有些复杂，既有对丰收的喜悦，亦有即将开始‘双抢’的担忧。
一个农忙下来，队里的老牛都得瘦几斤，所以不怪这年代少有胖的人，实在是大环境不允许，不过在此之前，大队长也会特意安排两天假期，好让大家去公社补充一下家里缺少的物资。
为此大队长还特意把大队里的五只牛全都安排上，以便带着队员去公社里。当然，要是在正式双抢时，除了倒下，不然是谁来请假都没情讲。
清晨，为了方便队员去公社抢购物资，五辆牛车在村口大树底下一字排开。
此时天才朦朦亮，远处的大山薄雾弥漫，脚边勉强能看清道路，道路两边的杂草上，隐约还能看到挂在枝叶上的露珠，显得湿沥沥的，偶尔还能听到鸡鸣的声音。
谢知屿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几个赶牛车的大叔守着。
打了招呼后，谢知屿自顾自地坐到第一辆准备出发的牛车上，顺便给自家对象也占个座。
双抢在即，家里即使再贫困的人家都会选择一个代表去一趟公社，即便买不了肉也能换点其他的补补身体，所以第一辆牛车很快便坐满了人。
谢知屿看了眼村口小道，始终没见自家对象的身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又坐到了第二辆牛车上继续排队。
众人？？？
赶车的张树根？？这知青是嫌弃他赶牛车的技术？嘿～这么说他就不乐意了。
想他张树根从小便围着牛转，以前还不是大集体干活的时候，他凭着一己之力养大了家里的好几头牛。他敢说这整个大队没人比他还了解这牛的习性，他得让这些个知青知道知道他张树根的本事。
一直坐在旁边的刘翠翠看到谢知屿离开，下意识地把背篓摆下来，抢占更宽大的位置，不用挤着坐，心情也舒畅不少。
只不过看向谢知屿的目光多了些不解，一大早过来排队，又不坐车，城里人的爱好怎么奇奇怪怪的？刘翠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
“谢知青？你这是吃。。嫌弃去太早了？”刘翠翠原本想说对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想了想又换了个词，心里却认定这谢知青多少有点毛病。
心念电转间，刘翠翠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想，毕竟人家是有文化的知青同志，想事情铁定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刘翠翠决定换个思路想问题，看着挤满人的牛车，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这知青同志怕不是想让他们坐得舒适一些，又不想邀功劳？所以默默的等下一趟了？
刘翠翠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这么看来谢知青还真是个好人，看人家坐个牛车都这么有深度。
看来还是得多读书，要不然以后和人沟通都困难。刘翠翠心中暗自决定以后就算砸锅卖铁，都要让自家刚牙牙学语的大孙女去上学。
谢知屿还没来得及回话，牛车很快便驶开了他的视线，相比平时，这次牛车赶得又快又稳。赶牛车的大叔还抽空回头瞪了他一眼。
谢知屿“。。。。”早起的人情绪果然都不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