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我想守护的，是你啊...
陆流在虚空中极速下坠，衣袂被撕扯得猎猎作响。青铜灯迸发出一圈青玉色光晕，周遭混沌如遇天敌般剧烈翻涌退散，露出下方蜿蜒流淌的星河。
粼粼波光里浮起一片桃林，灼灼芳菲随风卷入半空，簌簌落在垂钓老者的蓑衣上。
“一万三千年又四月...”苍老尾音震得桃瓣悬停半空，斗笠边缘垂落的草茎微微颤动；“你终究还是来了。”
陆流喉结滚动着咽下惊诧，定睛望去，那池塘竟是万千星辰熔炼的银河，钓竿悬在破碎的虚空裂隙之上，鱼线末端拴着的银钩，正勾住一方天地的残影。
“敢问前辈...”陆流话到嘴边突然噎住，那蓑衣人抬竿时衣袖翻飞，整条星河竟随之明灭流转，浩渺天穹化作他掌中棋盘。
蓑衣人抬手截断话头，鱼竿轻抖间扯出条银白流光；“你只有三个问题。”
陆流看着这熟悉的星河，又看了看手中青铜灯，虽然心中有了些许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似你...却不是你。”斗笠下传出枯叶碎裂般的叹息，似并不意外陆流这个问题。
这声叹气似从久远传来，惊起岸边几只青羽玄鸟。那些禽鸟展翅时竟抖落点点星辉，融入银河不见踪迹。
“得，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就爱打谜语，问了也白问。”陆流嘴角扯了扯，内心已有八成可能确定这老登就是摆渡人；“那我换个问题，我是谁？”
“当年你以三魂为饵，七魄为竿，在光阴长河垂钓诸天因果。”蓑衣人屈指轻弹，一道流光没入陆流眉心；“如今可还钓得起自己？”
“我吗？”陆流指了指自己，正想开口之际，无数画面在识海炸开。
他看见一名白衣修士站在星河尽头摇头轻叹。
看见一道巨大血色竖瞳被九重锁链拖入归墟，最后定格在某座农家小院，正是他穿越前最后见过的老宅门扉。
“这是...我的轮回？”陆流瞳孔巨震，连站立的脚步都有些踉跄，忽然觉得手中青铜灯散发着无尽冷意，刺得他掌心发麻。
那些画面每一幅都是自己，却又隔着万载岁月的疏离。
蓑衣人斗笠边缘垂落的蓍草微微晃动：“你总说自己是摆渡人，可曾想过是谁在渡你？”鱼竿猛然绷成满月，钓起的银丝末端竟缠绕着半截霜发；“北冥海眼封印着万年的灵力，开不开随你。”
陆流下意识接住飘落的银丝，发梢缠绕小指时传来血脉相连的震颤；“这是...！”他正要追问时，脚下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裂痕中渗出漆黑如墨的混沌雾气。
“时辰到了。”晶光散尽前，那声叹息裹着三秋夜露般的凉意坠入虚空：“最后一个问题...你总说想要守护在意的人，而我想守护的...”
“是你啊...”
随着最后三个字的余音，陆流再次陷入黑暗中，只不过这次没有在坠落。
待周围景象再次清晰时，陆流发现自己正身处于刚才的青铜大殿之中，面前还有三道人形冰块。
仔细看的话，赫然发现冰块中的人影是陆流被抓时，投影而来的那三个老头。
“额...又回来了？”陆流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先前的青铜鼎以及冰棺：“奇了个怪...”话音未落，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识海里翻涌的记忆残片与所有的经历不断重叠。丹田金丹忽明忽暗，周身灵气不受控制地外溢，在地面上勾勒出道道玄奥轨迹。
“前辈果然在此！”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脚步。
厉无咎带着魔门众人步入大殿，一进来就看见陆流矗立在最中央，前方还有三道人影冰晶：“我就说前辈定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说话间他快步上前走到冰块旁，伸手触碰其中一块冰晶：“没错，这就是大长老！”
陆流脑海还在翻涌着先前那蓑衣人的话语，对于厉无咎的话并没有任何反应。
后者还以为陆流在施展什么秘法，连忙小声对身边的众人低声开口：“注意，前辈在施法，我等且不可打扰。”
众人闻言，一个个屏气凝神的盯着陆流发呆。好半晌过去，红菱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少宗主...前辈怎么还没破解封印...？”
“前辈做事，岂是我等能随意揣摩的？”厉无咎低喝一声，小心抬起手指了指陆流脚边：“你看，前辈身上的黑气正在消退！”
红菱闻言连忙定睛一看，只见陆流先前被黑雾巨人侵蚀过的腿部，此刻那团黑雾正在极速消退，一道道玄之又玄的气息随之散发出来。
见到这一幕，厉无咎又激动了起来，连忙又掏出一块留影石：“我就知道，前辈这么做一定有深意！”
此刻的陆流正掀起头脑风暴，那蓑衣人给他看的画面逐步印证每一幅场景。
思索半响，陆流得到一个他都不敢相信的真相...
“我即是...摆渡人？”他终于明白那些经历或许并非巧合，而是前世早就安排好了
“我滴乖乖，我前世这么牛逼的么？”陆流在内心嘀咕：“这算不算自己安排自己？”
陆流凝视着冰晶中扭曲的倒影，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青铜灯。
“前辈？”红菱试探性的呼唤惊醒了他。
陆流闻声转身，衣袖带起的气流拂过冰面，原本坚不可摧的玄冰竟如春雪消融，冰晶碎裂的脆响在整个大殿格外清晰。
“原来如此！”厉无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前辈早在万年前就布局今日！”
“......”陆流都懒得解释了。他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青铜灯，灯芯跃动的青焰在冰晶表面折射出蛛网状光痕。
三位长老的虚影在冰层中若隐若现，眉间都凝着点墨色寒星，正是先前魔主残魂所化的禁制。
“前辈可是在推演破阵之法？”厉无咎屏息盯着陆流脚下逐渐成型的异象，那些外溢灵气勾勒出的纹路与玄龟背甲封印遥相呼应。
“破什么阵？”陆流一愣，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好像就是救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