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蒋一静静地躺在上面，面容苍白，凌乱的头发散落在床单上，一只手缠着绷带，另一只手挂着吊瓶，瘦弱的身体在此刻更加单薄。
身上还是那件带血的衬衫。护士说蒋一醒过来紧紧抱住衣服，他们只能剪掉袖子进行手术。
“阳哥，我去处理剩下的事情。”一直不出声的池瑞澈别过头不看苍白的蒋一，前一刻还撒娇的人，此刻居然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好，麻烦你了。”蒋阳知道有池瑞澈在，他会帮蒋一善后， “这件事先不告诉爷爷，等小一醒了再说吧。”
一边吕昊天他们等在手术室外，“这个李少爷是不是市长家的。”记得有一次在宴会上有这个名字。
“那他可不能死，到底是谁捅的刀子，他死了就说不清了，现场都是他的小弟，小一嫌疑最大。”
红灯熄灭，医生精疲力尽地走了出来，李市长和他夫人也赶过来：“我儿子怎么样？”
“抱歉，我们尽力了。”医生下达了死亡通知书：“令公子死亡时间下午九点四十八分。”
“怎么会？为什么，我儿子得罪谁了，谁这么狠要他的命啊？”李夫人扑进丈夫怀里，走廊上是李夫人的哀嚎声音。
李市长李英伟表情也变得凝重，男人的尊严让他不能发泄自己的情绪，强忍着丧子之痛，看到旁边站着两位年轻人。
“是两位送犬子来医院的吗？”李英伟平复心情，压抑着内心的悲伤和愤怒。纵横官场阅人无数，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这两个人也不简单。
“我们也是刚来，具体发生了什么还不太清楚。”都是人精，吕昊天明了的告诉他不要想通过他知道什么。
“不管如何，谢谢两位。”李英伟也不好糊弄，知道这两个人故意隐瞒。
“那晚辈先走一步。”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再加上他们正经历丧子之痛，不宜久留。
吕昊天和阿布来到病房，只有蒋阳守着，蒋一还没有醒，平时张牙舞爪的小祖宗安静了，他们倒不习惯，他们宁可她和以前一样闹腾。
蒋一迷糊糊醒过来，“疼…”麻醉药效过了，她开始发烧，双眼紧闭，干裂的嘴唇已经失去血色，右手臂钻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每个动作都十分艰难。
“小四，醒了？”池瑞澈忙完就赶来，蒋阳去签字没在。看着病床上痛苦不堪的人，呼叫护士站台。
护士长测了体温“38度，术后正常反应。我去拿退烧药给她服下，家属可以用温水擦拭她的身体，帮助退烧。”
池瑞澈用棉签蘸了水抹在她干涩的嘴唇，池瑞澈不敢动她，只能不断用温水擦拭她的额头。护士拿了退烧药，也没办法服下，一整夜不停的给她擦拭。
镇痛泵似乎也失去作用，蒋一被疼痛折磨了一夜，昏昏沉沉的她双腿用力砸在病床上企图缓解。无法控制的泪水已经淹没她所有的忍耐，一次次辗转反侧，一次次痛苦呻吟。
天空渐渐泛起微光，晨曦抚摸着大地的脸庞，预示黎明的到来。蒋一高烧渐退，手术带来的不适得到缓解，沉沉睡去。
吕昊天和阿布早上带了早点来换班。蒋阳他们两个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小一怎么样？”
“一夜没睡好，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蒋阳拿了个包子顾不得形象的咀嚼着。
“血，血，好多，不要…”蒋一突然尖叫着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
“小四，别怕。”四个人围上前，他们脸上都带着倦容，他们肯定一直陪着自己。
“我….”
“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吕昊天温柔地回答她。
“嘶—”好疼，蒋一试图坐起身，可是右手锥心的疼痛，尝试几次都没力气，蒋一急了。
“别动。”池瑞澈按住她，动作很轻生怕弄疼她，语气也很温和，“手骨折，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蒋一看到自己身上显眼的红色，不安地尖叫起来，“澈，那个人怎么样？我有帮他捂着伤口，我想救他的。”
“小四，没事了没事了。”池瑞澈对谁都是一副欠她几百万的脸，唯独蒋一，给了他温柔。他们还总开玩笑说“又不是女孩，养大了就跑了。”
池瑞澈揽过蒋一抱在怀里，轻拍着后背，蒋一的眼泪像决堤，不停地抽泣着，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小四，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看我不灭了他。”阿布试图宽慰他。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请问哪位是蒋一同学，这次校园暴力事件，有人指证因你而起，并故意伤害李越致其死亡，请你协助调查。”
“是她杀了我儿子，她就是个杀人犯。”李越的妈妈突然冲过来，警察拦着她。
李越妈妈癫狂的嘶吼着：“抓她，杀人凶手，你怎么没有死，为什么死得是我儿子。为什么是我儿子？为什么没有人救他，他还那么年轻。”她像被魔鬼附身一样，完全失去理智，“那把刀扎在身上多疼，我儿子啊，她身上都是我儿子的血，抓她。”
“请跟我们走一趟。”三个警察架着李越妈妈离开，郑重开口。
“他死了，不是我，我不去。”蒋一抓住池瑞澈的手颤抖，呼吸变得急促，她在向外界宣告她的不安和恐惧。
“你们可以离开了。”蒋阳挡在蒋一身前下达逐客令。
“请不要妨碍司法公正。”警察受了上面的指示，今天务必带蒋一去警局。
“我看谁敢进。”池瑞澈那双炯亮且幽深如潭的黑眸里隐约透着寒意，锐利的目光扫向他们，冷冽的嗓音霸气响起。
警察被他的眼神惊住，池瑞澈周身强大的气场让他们不寒而栗。咽咽口水，不敢直视，硬着头皮开口：“恕难从命。”
“袭警啊，老子好久没试过了，正好今天就拿你们练练手。”阿布的火爆脾气，拳头已经握紧。
“谁要带走我的孙子。”蒋爷爷拄着拐杖，梳着大背头，言语中透着威慑。佑军跟在身后，后面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把蒋一接回家。”
警察当然认识这位老人，这是个传奇人物，不敢得罪，上司要责怪就推卸责任：“蒋老，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要人，让你们郭局长亲自来，滚。”蒋爷爷铁青的脸色，怒斥着。
他们也是人精，继续下去也没用，颤颤巍巍地离开。
“你们几个混小子，出了事还想着隐瞒？小一，别以为躲在小澈后面就没事，回家看爷爷怎么罚你。”蒋爷爷不满地瞥了一眼蒋阳。
蒋一身体不停抖动，不安的情绪让她一味的蜷缩，一只手捂着耳朵，头也埋得更低。
蒋爷爷看着这样的蒋一心都纠在一起，想去拉她的手都收回去，并严肃地说：“把蒋一带走，这件事你们给我好好处理。”
蒋爷爷有意借此事考验他们，试试几个孩子的能力，他们老了，新一辈也该起来了。想必家里的老人也都知道，让蒋爷爷传达。这次不仅证明自己，更为了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