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你他妈谁啊莫名其妙的！”
楚鹤安挑眉朝他喊了一嗓子，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摄像头说：“我告诉你，这儿可有摄像头，你少来！”
车上的喻晏被他这番指控给吼懵了。
这又是玩哪出啊？
“不是，你这是几个意思？”喻晏眉头紧锁，声音沉了下去，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带着一股压迫感朝楚鹤安步步逼近。
“他妈的，听不懂人话是吧，你要干什么——你再过来我报警了啊！”
“楚鹤安你是脑子哪根筋没搭对吗？别跟我说你失忆了你对在副本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印象，老子不吃你这套，你是不是背着老子在现实里有老婆啊你这么躲着老子还跟老子演这出？”
喻晏的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他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楚鹤安冰凉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挣脱。
“你放屁！老子有没有老婆关你屁事！”楚鹤安试图用力甩开他的手，奈何对方实在握得太紧，徒劳的挣扎除了能给他自己带来疼痛以外再无是处。
“关我屁事？”喻晏的暴脾气瞬间被他这话点燃，眼眸里蹿起怒火，额前的白色碎发在狂风中疯狂甩动，“谢祁竹喧他们都没有失忆，就他妈你一个人失忆了是吧？你再给老子装呢！？”
“什么谢七谢八的老子压根不认识，疯子！你再不松我真报警了！”
“报警，好啊，你报，”喻晏非但没有松手，反而靠得更近，另一只手猛地按在楚鹤安的摩托车坐垫上，将他整个人困在这一片狭小的区域，呼吸几乎交缠，“你可以试试，究竟是警察先到，还是老子先把你揪回去。”
“你不知道，我他妈费了多大关系才定位到你的手机号所在的具体城市，当我发现你的手机信号终于重新出现，定位在那家破网吧的时候，我他妈高兴到需要被几个人同时按着打一针镇定剂！”
他看着喻晏略显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和眼里的血丝，副本里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浮现。
此刻，所有准备好的狡辩和狠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演不下去了。
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一直强挂在脸上的凶恶表情也维持不住，最终，他像是疲惫地、几乎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声音低得快要被风吹散：
“你他妈……非要这样是吗。”
“跟我回去吧，鹤安，我是真心实意的。”
……
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看着这奢华的装潢的时候，楚鹤安心底是有一丝极不真实的恍惚感的。
二十分钟之前，他还在寒风里推着那辆破鬼火，想着卡里的两位数余额和房租发愁，二十分钟之后，他却身处这座城市最顶级的豪华酒店套房里，床软的能陷进去半个人，空气里弥漫着清淡昂贵的香氛。
喻晏把他连拖带拽地塞上车带回来后就把他推搡进了浴室，语气强硬道：“赶紧去冲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驱了。”
等他洗完躺回床上，喻晏还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一本正经地打着电话，聊的好像都是生意场上的事。
见他出来，喻晏利落地挂了电话，起身走到床边将一个温热的杯子塞进他的手里，“喝了，姜茶。”
楚鹤安低头看着杯中褐色的液体，热气氤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喝了一口，辛辣中带着甜味，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楚鹤安，我不明白，你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算了，没什么好提的。总之，在我这里，那些玩意儿，屁都不是。
我专程大老远跑来找你，只是因为你是楚鹤安，只是因为我爱你，仅此而已。”
楚鹤安仿佛终于想通和确定了什么，抬眸对上他的眼睛，伸出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冲他扬了扬嘴角。
“那得先说好，我们要是分手了，你的钱得分我一半。毕竟我有多穷你也看见了，你总不能享受一段时间的阳光，又把我推回深渊里去吧。”
“我们要是分手了，别说钱了，我名下财产全都转移给你，我净身出户。”
楚鹤安：“……”我倒也没有这么贪心。
看着他这副模样，喻晏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更为郑重：“楚鹤安，你想继续回去上学吗？”
楚鹤安的视线猛地一顿，捏着喻晏下巴的手指也无意识地松了力道。
上学……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太过遥远，早已被埋藏在辍学后混乱生活的尘埃里。
“如果可以，我当然是想的。”
“不过，”楚鹤安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倒在床，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喻晏的耳畔和颈侧，“现在，老子有更想做的事。”
他不再给喻晏开口的机会，低头便狠狠攫取了那双微凉的唇瓣。
这个吻，带着姜茶的余温，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更带着压抑了太久、终于决堤的渴望与占有欲，凶猛而急切。
“操……你这小骚样儿……刚刚臭着脸装失忆不肯认我的人是谁？”
“少说，多做。”
……
“还敢装不认识我？”喻晏的声音混着（删）
“不……”
“还敢删我短信？”
“……操！不、不敢了，行了吗！……你快……快点……”
在一片混乱的感官中，楚鹤安仿佛又回到了那些生死一线的副本瞬间，只是这一次，紧紧抓住他的手，带着滚烫的、真实的温度，将他从冰冷的深渊，彻底拉回了人间。
或许是染上了别的原因，让今晚的喻晏格外地有战斗力。当一切终于归于平静，楚鹤安累得连指尖都不想动。
喻晏却依旧有精力将他圈在怀里，下巴抵着他汗湿的发顶，手臂占有性地环着他的腰。
“睡吧。”喻晏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与慵懒，在他头顶响起，“明天带你回去收拾东西。”
楚鹤安模糊地“嗯”了一声，意识沉浮间，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他那辆抛锚的老伙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