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喧后退着步子，踩到了掉落在地冰棍儿似的钢笔，脚底打滑一个踉跄摔得屁股生疼。
谢祁的剑直逼自己下巴。
竹喧咽了咽口水，握着长矛的手松开，又攥紧。
信他吧。
演戏谁不会啊……
“你个叛徒。”他仰起脸瞪着眼说。
[表情凶点]
“……”
他乖乖咬紧牙关，开始磨牙。
[太可爱了，像闹脾气。换换，可以说脏话]
“……”你……神金。
“你他妈还有脸看？你看我不给——”他挥起长矛十分轻松地将谢祁的剑打……飞？
“……呃……”
竹喧不可思议地眨眨双眼，有点尴尬。
那个，不是，我知道你菜，但我真不知道你能菜到这种程度啊……
[太用力了]
面具人挥手，谢祁略显僵硬地用力抽搐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撞去。
“要你有什么用，废物，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
“啪——”
沉重的一耳光扇在他的左侧脸颊上。
竹喧眼睛蓦地瞪溜圆，握着日陨的手臂青筋暴起。
操。
一阵风从身侧掠过，还不等谢祁看清那是什么，脸上就已被溅上冰凉的黑血。
脚边是面具人的头。
上司没了，黑影们四处逃窜。
头顶的灯稳定下来，将房间每一处都照亮。
喻晏和林锦书怔怔地望向那边，仿佛刚才的打斗都是一场梦。
“狐假虎威的垃圾，”竹喧往那张面具上啐了口唾沫，转头用袖子用力揩去谢祁脸上的腥臭血液，揪了一把他的脸颊，有些嫌弃，“你也是个垃圾。”
谢祁身上的黑气渐渐散去，双眼重新恢复清明。
竹喧跟那双视线温柔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赶忙松了手，落在半空的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攥紧。
厄……就轻轻揪了一下而已，你这……没必要吧……
“嗯，谢谢。”
握着他的那只手带着自己的那只手自然垂下，由握住手腕变为牵住四指。
“哎，”竹喧立马抽手，“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赶紧搜刮完了去试试这层的电梯能不能用。”
谢祁抓住重点，认真询问：“所以我们刚刚在谈吗？”
“不在。你为什么总是关注这个？是——”
谢祁背过身，将已经变得黑红的鬼面展示给他看，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
“因为我没剩多少时间了，想做什么，自然就做了。”
他转回来，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平静，“我实在没想到你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原本是打算以自己做饵，低估你了。
我…早准备好被同化了，本身就一直都在拖你们后腿，更是没做出点什么实际的贡献，也不愿意回到现实，往后闯也没必要了，直接被同化会比死亡轻松很多。”
竹喧眉头紧蹙，“那你还来招惹我？我还是那句话，你有想过我吗？”
谢祁只是笑着走开。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为我难过，所以我不需要担心。”
竹喧哑口无言。
搜完一波，几人来到电梯前，谢天谢地，2号电梯能够正常运行，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几人都被趴在里面半死不活的楚鹤安惊到。
“喂喂，你这……”
楚鹤安费劲地掀起眼皮，话还未说出口人先晕了过去。
林锦书啧啧道：“我说他怎么突然戴面具了，怎么搞成这样？”
“我害的。”喻晏边说，边把地上的人扶起来让他靠进自己臂弯，捡起掉落在一边的面具戴回他脸上，声音冰冷：“都别看了，他好面子。”
几人都各自收回视线以后，喻晏才垂眸检查他身上的伤口，搞得满身淤青和伤口的，一瞧就知道下面的怪物不好对付，天知道他花了多大力气才逃进电梯。
他掰开楚鹤安的嘴喂进去一管生命之水。
往下走是不可能了，只能回到上面，先给楚鹤安处理伤口，等他醒了再问清楚他在下面究竟遭遇了什么，又为什么一个人单打独斗着去，连个队友都不带。
＊
喻晏联系了顾德毛伶过来，这家伙从一进门看到自家队长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输着液就开始嚎，嚎到吃了一个喻晏的拳头。
“安静点，他离死还远呢，不知道病人要静养吗？”
顾德毛伶抹掉吓出来的眼泪，站起身非常正式地鞠了一躬：“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喻晏懒得看他。
顾德毛伶捧着一个黑色的绒布盒子双手奉上，情绪非常激动：“如果不是您及时带他回来，我们这支队伍可就四分五裂了，包括之前队长跟其他队伍结的仇施的威，还有队长身上昂贵的资源，都……”
“行了，你不说我也明白，”喻晏收下盒子，“去接杯开水过来。”
“好的！”
顾德毛伶拿过桌上的白瓷杯夺门而出。
“都要晚上了，你还要睡多久。”喻晏拿开他脸上的黑色雕花面具，犹豫了会儿，手指还是贴了上去。
高级治疗道具的效果再好，也抹不平那些凹凸不平的狰狞疤痕，一想到明明自己可以伸手帮着挡一下就不会造成这样的伤疤毁掉这样的一张俊脸，他心底就有些愧疚。明明离得那么近。
这些丑陋的疤痕，怕是一辈子都去不掉了。
估计要被他记恨到死。
被子里刚传来动静，肚子上就被猛踹了一脚，疼得他眼睛都眯着了。
“摸你妹？”
醒来的楚鹤安最先感受到的就是那只抚弄他脸颊伤疤的手，本就在-8层挨了一顿揍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有人来揭他的疤，不明摆着送死。
喻晏捂着小腹猛吸了一口气，跟他保持起安全距离，好一会儿才在对方凶狠的目光下缓过劲来。
“对不起。”
楚鹤安看起来气消了一点，但眸子里的戾气未减多少，撑着身子坐起来，调整了个相对舒服点的姿势看向他：
“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还有谁？你那几个被你支走的队友？还是良心发现的怪物？”
楚鹤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别他妈摸我脸，你要是真的愧疚就心甘情愿的给我卖命。”
他只是嘲讽一说，当然没指望喻晏能答应。
“可以，但你得保证我是最后被你丢弃的那个。
我想了想，我确实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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