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间，沈嘉树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不考虑来宏嘉集团？”
李子凌摇了摇头，问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不交给恒远科技来做，它不是你的老东家吗？”
“恒远是在国外创办的，大部分业务仍在国外，而且业务重点已经转到AI方向了。”沈嘉树解释道。
“毕业前，我考虑过从事AI研究的，应该很有意思。”李子凌说。
“那为什么没选？”沈嘉树问完自己就有答案了，估计李子凌是为了尽早实现财务自由。
“其实，你现在也可以去学，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总是好的。”沈嘉树继续游说：“到我这儿来，派你公费出去学习，也可以掌管恒远。子凌，考虑一下，我是认真的。”
“我老啦！”李子凌笑了笑。
“嘁！你这个年纪通常刚读完硕士好吗？”沈嘉树说。
“主要是，我这个人很难适应环境，你没发现吗？在易创工作到现在，也是仰仗着师兄的包涵，况且我现在的工作也蛮有乐趣的。”李子凌颇为诚恳。
“主要是你的专业能力强。”沈嘉树听不得她对顾川璋的夸赞，李子凌这样的人才，谁能不包涵？
“嗯。我知道。”李子凌认真地回答。
沈嘉树被她逗笑了，不知道怎么接话，微笑着看她，有些出神。
李子凌迎着他的目光，神情仍然很认真：“怎么？需要我谦虚一下？”
“嘿嘿，不需要。”沈嘉树觉得这样的李子凌，有些直，也有些萌，风格接近她那可爱的朋友圈。
“真的吃撑了。”李子凌起身，同时看了看自己的腕表。
沈嘉树随即也站了起来：“时间还早，参观一下我的房子？”
李子凌迟疑了一下，没出声。
沈嘉树视同默认，带着她四下逛了逛。
“子凌，你就把这里当做奶奶的家，我不是在用你对爷爷奶奶的感情绑架你，我只是希望，你把这里当做小黄房3号，这里不再会人去楼空，我会一直等你。”
沈嘉树为她推开一扇扇门：“你尽可以继续忙你的，在你顺路的时候，累了的时候，怕了的时候，任何时候都可以。”
“楼上一共有四间卧室，包括我的，你随意挑，我会把它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沈嘉树带她走到楼梯边。
李子凌止步：“我……”
“嘘！”
沈嘉树没有勉强她上楼：“你还可以住一楼这间。”
一楼的这间卧室朝阳，里面除了卫浴衣橱和书桌，还有两张单人床。
他介绍说：“其实，这一间是留给爷爷的，和他在京城的房间一模一样。在京城，我和我妹妹回到爷爷那里时，都会赖在他的房间里。子凌，你知道吗？爷爷刚到京城那些年总把我妹妹当成你，其实我妹妹比你大好几岁呢。我妹妹去过E市，你记得她吗？”
李子凌摇了摇头，她那时实在很小，没什么印象。不过，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她由衷的羡慕。她有家，有亲人，并且有沈嘉树这样的哥哥。
成长中李子凌觉得人人都比她幸运。她只能用非凡的学业成就弥补自卑，用远离人群避免受到伤害。她不承认，更不曾流露出对别人的羡慕，现在，她避无可避地感觉到了这种羡慕，甚至嫉妒。
“我有时累了，或者因为应酬喝多了，懒得爬楼，总习惯来这里。睡着比较踏实。”
“不会做噩梦”这一句，沈嘉树没有说出来，他不忍让李子凌难过，实际上，他已经从李子凌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的哀伤。
李子凌又一次看表的时候，沈嘉树不禁皱了皱眉：“喝杯咖啡吧，喝完我送你回去。”
李子凌点了点头，随他回到客厅。
选咖啡豆，闷蒸，绕圈注水，再在萃取中心注水……沈嘉树专注地操作着，没有问李子凌的口味和偏好。
他在保持警醒，避免像李子凌调侃的那些饮食挑剔的大佬。
李子凌沉默着，不谈工作时，她很少说话。沈嘉树手冲咖啡的动作，熟练优雅，看着真的是一个享受。
咖啡好了。
两个人到廊下喝咖啡，小喜亦步亦趋地跟了过来。
咖啡口感饱满醇厚，李子凌喝了一口，赞道：“咖啡很好喝。”
“在酒店吃早餐，看到你只喝美式。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偏深度烘焙的？”沈嘉树说着，在她身边坐下。
“我没什么讲究，喝公司的咖啡习惯了。”
沈嘉树笑道：“看来你们公司的咖啡还行。我在投行工作的时候，有位同事跳槽，原因竟然是公司咖啡太难喝。”
李子凌也笑了。
喝着聊着，初春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小喜挤在李子凌的身边打瞌睡，险些栽到地上去，沈嘉树一把将它捞了回来。
“小喜其实更适合养在这里，当然，这要由你决定。无论怎样，你可以随时来取。”
见李子凌没有表态，沈嘉树道：“子凌，记住这里是你的小黄房三号。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不要带别的男人来，我怕我会忍不住打死他。”
李子凌白了他一眼，站了起来。“上班！”
坐进沈嘉树的车里，李子凌忽然想起了自家车库里沈嘉树的车，有些烦躁：“你车库也挺大的，那台车怎么还放我家地下啊？”
“给你用啊。这阵子你那台车太扎眼了。”没等李子凌反对，沈嘉树表示疑问：“话说，你就喜欢那款大G？好几年前的车型了。”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不是我选的。是别人送的。代步而已，没有必要浪费钱。”李子凌无奈道。
“别人？”
“确切地说，是向别人要的。”李子凌说。
沈嘉树偏过头来看她，眼中的困惑又叠加了一层。
“刚到申城的时候，师兄帮我接了一个私活，难度没有多大，主要是涉及一些不便公开的内容，难以量化。甲方是那位……”李子凌说出了一位大佬的名字：“你知道他吧？”
沈嘉树当然知道，那位大佬的名字如雷贯耳。
“刚做完，他就去海外了，走之前约见了师兄和我。师兄让我在大佬的车库里挑一辆车，我随手选了手边的，就是这台。没想到是给我的，登记在我的名下，我都懵了。”
沈嘉树点了点头：“你师兄是对的。”
“你也这样认为？”李子凌不解地说：“我们签了保密协议，具体业务我永远不会泄露。大佬给的钱相当合理，甚至丰厚，再多拿不是敲诈吗？”
“你们与大佬之间有壁，无关人品，只讲人性。那样做大佬才安心，你才安全。”沈嘉树道。
李子凌叹了一口气：“师兄和你说的一样。”
沉默了一会，李子凌忽然坐直了，看向沈嘉树，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沈嘉树被她吓了一跳，不解地问：“怎么啦？”
“我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件事！”李子凌垂下眼帘，有些沮丧。她也不知道自己对沈嘉树的信任从何而来。
这样的凌爷太可爱了，沈嘉树调侃道：“那你打算怎么封我的口呀？”
李子凌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会给你的ERp埋满地雷！”
沈嘉树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探过身对李子凌说：“谢谢你！子凌。”
他的尾音还勾着笑意，声音缱绻温柔，李子凌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去看向了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