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给阿澈改个名字吧？”
小云澈半岁的时候，顾行舟忍不住说出这样一句话。
程吟玉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话太多了吗？”顾行舟咬牙切齿地看着床榻上的小云澈，“才半岁，怎么这么能说！”
程吟玉更纳闷了：“和名字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说让他自由一些吗，”顾行舟叹了口气，“他是自由了，受苦的是咱们俩。”
自从牙牙学语开始，小云澈最喜欢的就是和他们说话，虽然听不懂，但是很有趣。
顾行舟便每日抽出半个时辰教他说话，教着教着，他的话越来越多。
白天也就算了，晚上他还闹着要聊天，数次打断夫妻俩的亲密时刻。
程吟玉笑道：“阿澈愿意说话明明是好事，你这个做爹爹的怎么还不乐意了。是不是啊，阿澈？”
六个月大的孩子生的玉雪可爱，见娘亲逗自己玩，他也咧开嘴笑起来。
“今晚让他和奶娘睡，”顾行舟提议道，“不能再让他睡我们中间了。”
程吟玉自然没意见，只是……
“只要皇上不再心软就行。”
以前他也说过几次，结果次次都心软，所以小云澈跟着他们一起睡到现在。
顾行舟捏了捏眉心，无奈道：“谁让他的眼睛和你生的一样，看到他的目光，我总觉得是你，所以狠不下心。”
程吟玉笑盈盈道：“都说君无戏言，也不知皇上反悔多少次了。”
还有凤鸾宫，修缮许久，匠人们也摸到些门道，从一开始的神速变成现在的龟速。
顾行舟不惩反奖，前几日中秋的时候，每个匠人都有厚厚的红封。
顾行舟轻咳一声，狡辩道：“面对你和阿澈的时候，我不是什么皇帝。”
“那我以后可不叫皇上了，不然显得怪疏离的。”
此举正合他意，顾行舟立刻说道：“以后就叫行舟吧。”
“你为何非要让我喊这个，”程吟玉嗔他一眼，“我真的不习惯。”
“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喊一声行舟听听？”
“不喊。”
“阿玉，求你了，”顾行舟抱住她，“行舟有什么好叫不出口的，我都喊了多少遍了，行舟行舟行舟。”
夫妻俩斗着嘴，小云澈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而眨巴几下眼睛，狡黠又机灵的模样。
顾行舟正准备放弃，便听到一声软软糯糯的“行舟”。
他惊喜地抬起头，没想到程吟玉也诧异地抬眸。
“不是我喊的。”
“不是你，那就是……”
夫妻俩顿了下，一齐看向小云澈。
他眨眨眼，和顾行舟如出一辙的薄唇念出一声不甚清晰的“行舟”。
“我们阿澈真厉害，”程吟玉的眼睛亮起来，“怎么这么聪明？”
顾行舟看着古灵精怪的小云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这一日开始，小云澈没事便喊“行舟”，从发音模糊到字正腔圆，只用了一个多月。
奶娘和宫女们原本还不明所以，以为小太子只是在随便念叨什么。
直到他清晰地喊出“行舟”两个字，满殿的人安静一瞬，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到底是谁教小太子直呼皇帝名讳的啊！
皇上的面色并不好看，她们都以为自己活不到明日了，皇后却笑盈盈地让她们退下。
等人都走了，程吟玉一本正经道：“皇上不是让我喊你的名字吗，现在阿澈替我喊了，你满足了吧？”
“哪来的歪理，”顾行舟咬牙捏了捏她的脸，“是不是你教他的？”
“我才没这么悠闲呢，”程吟玉打掉他的手，“是我们阿澈聪明，阿澈，再叫一声。”
小云澈思索片刻，像是在理解娘亲的意思，等理解透彻了，乖乖喊道：“行舟。”
他甚至还看向了顾行舟，知晓爹爹叫这个名字。
顾行舟又气又想笑：“你们母子俩真是……”
他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程吟玉替他补充：“真是配合默契！”
小云澈长到一岁，会说的话更多了，也会察言观色了，知晓不能轻易喊“行舟”，只能在爹爹高兴的时候喊。
换句话说，只要娘亲在身边，他就可以喊。
顾行舟时常想教训这个不尊重老子的臭小子，但见到那双与程吟玉如出一辙的眼睛，总是狠不下心。
“你真该庆幸你的眼睛像你娘亲，”顾行舟抱着年画娃娃般的儿子，“不然早就被你爹我揍八百回了。”
听到这句话，小云澈歪了歪头，轻轻眨了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快两岁的时候，小云澈会跑了，整日在含凉殿里撒欢。
小孩子难免没个轻重，打碎东西是常有的事，顾行舟数次想教训他，却又总是心软。
眼见着儿子快要变成混世魔王了，为了大周的未来着想，程吟玉不得不做起严母，做错事就让他罚站。
顾行舟看着小云澈委屈巴巴的目光，替他求情：“阿玉，这次就算了吧。”
程吟玉瞪他一眼：“你身为皇帝的威严呢，再求情一句，你也陪他罚站去！”
顾行舟闭了嘴，过了一会儿，忽然默默站在了小云澈身边。
程吟玉纳闷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顾行舟轻咳一声：“想求情了，但是你肯定不同意，所以我直接一步到位，也来罚站了。”
程吟玉：“……”
她真想让宫女太监们进来看看，整个大周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在干什么！
小云澈软软开口：“娘亲，你别生气，不然阿澈就没有妹妹了。”
程吟玉怔了下，和顾行舟对视一眼，齐声问：“你说什么？”
小云澈指指娘亲的肚子，认真道：“娘亲肚子里有小妹妹呀，你们看不到吗？”
都说小孩子看这个最准，顾行舟也顾不得罚站了，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不多时，太医把了脉，扬声道：“恭喜皇后娘娘，您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