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沈行月电话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凌笙刚刚将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还回去，顺便将另一部分用特殊方式“借”来的书放回原位。
“你今天下午有空吗？”电话里的沈行月支支吾吾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可疑的迟疑。
“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
凌笙看了眼时间，距离沈行月说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下午他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
“好，我下午去医院找你。”
凌笙挂断电话，往外走着，他从刚刚走出图书馆时，就注意到了远处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在人群的遮掩上渐行渐远，即将离开凌笙的视线范围。
他转进了一家店，隔着玻璃窗借着掩饰观察着那人。
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深蓝色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许是刚刚从医院出来，他脸上有着淡淡口罩的勒痕。
莫医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笙曾在医院探查过他的底细，发现他很久以前就在医院任职，担任外聘的主治医师。
柯辽等人受伤都是直接让莫医生接手的，甚至对一些重要情报都对他不加掩饰。
如果单就这样来看，莫医生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与小宇的接触，和那可疑的虫子……
再加上，他那凝实的强大本源，都让他变得可疑起来。
凌笙暗暗记住了他的行动路线，在心中猜测着最终的目的地。
随后，他的身影慢慢离开了店面，融入了人群。
莫医生穿过拥挤的人群，前进的路线上人烟越来越稀少，他慢慢停住了步伐，侧身看向来时的路。
他安静的等待片刻，左等右等等不来暗处跟上人的动静，最后只能先打破平静。
“看在我在这里还算安分的份上，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吗？”莫医生提议。
“安分？是指你往警察局里动手脚？还是暗中对柳木干的事乐见其成？”机器合成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传进了莫医生的耳中。
莫医生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既然知道他往警察局插了一只眼睛，他对自己的能力还算有自信，毕竟就连柯辽两人近距离接触过小宇，不也没有发现异样吗？
不过对方竟然知道这件事，却选择闭上嘴没有告发他，莫医生心下微微放松，看来来的人至少不是柯辽那一方的人。
只要不和军团的人扯上关系，那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直说吧，你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
真上道，凌笙嘴角向上勾了勾，他冒着危险跟过来可不就是为了这点情报吗？现在莫医生主动提出来倒是方便了他。
“我只不过是来和莫医生交个朋友的。”
“我帮你将不小心露出的马脚隐藏住，而作为朋友的你，总该拿出点诚意吧？”
“莫医生？”莫医生笑了几声，“阁下知道这么多，总不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的真假吧？”
身份果然是假的，凌笙了然，不慌不忙的应对着：“我交朋友的对象只有莫医生。”
“至于这身皮之后的是谁，谁又在意呢？”
这倒也是，莫医生收起来试探，缓缓开口：“如你所见，我来光明城只有一个目的，成为合格的记录员。”
“四座内城里都被安插了记录员，我们有着共同的任务——记录柳木的一举一动。”
“就因为那颗被‘偷走’的核心？”
“怎么可能呢？”莫医生噗笑一声，“这种东西只要需要都可以无限再造，但柳木这个难得的实验体却只有一个……”
“想知道为什么吗？”莫医生蛊惑般低语，肉眼看不见的小虫子已经潜伏在了角落中，“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回答他的只是有断断续续的电流声，莫医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走到了阴影处。
在角落的地上，一枚小巧的仪器已经报废，零件散落在地。
麻烦了，被摆了一道。
莫医生收回了放出去的虫子，转身离开了阴影处。
凌笙将手中报废的仪器丢进了垃圾桶，手指轻轻敲击太阳穴。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套出更有价值的情报，但现在的这些也足够了。
他放下了手，看向刚刚唤出金币时，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血字。
“你出来干什么？”
浮动的血字扭曲了片刻，一行字在凌笙面前展开。
看清字的瞬间，凌笙心咯噔了一声，心中那点喜悦消失的一干二净。
“因炮灰地位发生改变，现增加干涉次数三次，已使用一次，现剩下两次……”
“怎么回事？”凌笙张了张嘴，想要问出口的话突兀的停住了。
他想起了那次几乎赌命般的博弈，生命力被金币抽离后所感受到的一瞬间寒意。
“是那次？”
“没错，我没想到你会选中这项能力。”
“抛去他的副作用，他是众多能力中当之无愧的前排能力。”
“他从出现开始，只被三个人相互选中，前两个都已经死去，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你一人。”
凌笙沉默了，他望着掌心的金币，正反相差无几的金币静静的在掌心中反射着柔和的光，那如同神迹一般的力量带来的震撼直到现在都让凌笙不能忘记。
所以在刚刚，他才会没有像往常一样谨慎的考虑就直接跟上莫医生，他仰仗的正是金币的力量。
“前两个是因为副作用而死的吗？”
血字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提醒道：“只有你的人气上升，我才能对你进行干涉。”
“动用特权将你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你要知道，这并不是无限的。”
“刚刚更新提升的人气，只够我帮你三次，而现在，你只剩下最后两次。”
凌笙没有说话，他握紧了金币，再松开时掌心已经空无一物。
“这不是你乐见其成的事吗？”
“你我都知道，当交易成立的那一刻，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利用关系。”
“我利用你活下去，你利用我完结漫画。”
“还有两次，已经足够了……”
凌笙并没有被血字的话吓到，反而还在心中燃起了火焰。
他放弃不了这力量，即使他美丽的外表下包裹着嗜血的尖刺……
何况，他不认为自己一定会像前两位一样死去……
凌笙走了出去，暖黄色的阳光为灰色的发丝晕染上一层金光，他将阴影远远甩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