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芬见到这个样子,吓得手捂嘴巴,差点惊叫起来。
房间里确实和闷棍说的一样,那挂在床架上的蚊帐,已经被扯下来了一半,压在黄静怡的上半身。没有被扯下来的半边,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微微摆动。
房间里有一股煤油的味道,应该是地上翻着的那个小油灯撒出来的油,灯罩在距离油灯不远的地方碎成了好几片。不知道是从桌子上不小心弄掉下来的,还是被人甩在地上。
桌子上还有两本书,一面镜子,一个笔筒,笔筒里的笔放得好好的。桌子上的东西应该是没有人动过,至少不是粗暴的翻动过。
而床尾那一边的大衣柜,则是有可能被翻动过。因为衣柜门打开着,还有两件冬天的衣服掉落在地上。
石宽掏出了小烟,刚要递一根给邓铁生,邓铁生却抬起手来说:
“别抽烟,也别乱碰房间里的东西,这十有八九是他杀,别破坏了线索。”
“他杀?”
石宽刚刚放松下来一点的心情,马上又紧绷了起来。他最开始怀疑黄静怡是突然得了什么怪病,比如血冲脑什么的。自己挣扎着把蚊帐都扯掉,然后就死掉了。
因为文贤贵鬼霸三这个称号,在龙湾镇没人敢惹。黄静怡是文贤贵的妻子,又一年出不到十天的门,哪会有人来杀她啊。
不过邓铁生是警察,这种事情见得比较多,比他有经验。他还是听话的把烟夹回到了耳朵上,谨慎的尽量不去碰其他东西。
邓铁生慢慢走到床前,掀开了蚊帐,里面的样子令他倒吸一口凉气。黄静怡的上半身被前面掉下来的蚊帐压着,没能看清楚脸,下半身就展露无遗。
和那垂下床前的腿一样,黄静怡光秃秃的,什么都没穿。身上有几处明显的抓痕,那不算浓密的地方有些脏。
邓铁生是有过婆娘的人,知道那脏的是什么,回头问:
“阿芬,三少奶奶平时有没有相好的?”
蚊帐掀开了,无论是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不怎么浓密的地方。因此阿芬也知道昨晚黄静怡和其他男人做过那种事,她惊讶得下巴都快合不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少奶奶在龙湾镇认识的男人,估计都不到十个,她不可能有相好的。”
石宽也不相信啊,要是黄静怡都有相好的,那天下女人个个都有相好的了。为此他还特意走近了,睁大眼睛去看那里。脏得很明显,而且确确实实是做那种事留下来的。
“铁生,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入室玷污的?”
“不排除,每一种可能都要怀疑。”
邓铁生把这边的蚊帐挽起挂到挂钩里,又去把那边掉下来的蚊帐抬起来。
这回黄静怡整个人显现在眼前,阿芬也终于理解玉兰为什么会吓成那样了?因为黄静怡两只眼睛鼓出来,就像被人用力挤过一样,现在看也像是在瞪人。嘴巴张开,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黄静怡的脖子上有着很明显的掐痕,这会都还暗红暗红的。邓铁生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是被掐死的,大致可以往入室玷污的方面想了,我们去寻找一下,看歹人是从哪里进来的。”
“那个包是谁的?没见过黄静怡或者贤贵有这种包。”
石宽看到床头胡乱的放着一个黄褐色的挎包,感觉很突兀。即使是黄静怡有这种包,那也不应该放到床上来呀。
阿芬也看到了,她想都不想就说:
“没有这种包,在家里我没看到过谁有这种包,肯定是歹人留下的。”
邓铁生把那挎包拿过来,翻开翻盖往里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倒是发现那挎包的袋子被扯断了,他估计是歹人背在身上,对黄静怡行凶的时候,被黄静怡撕扯,扯断了。歹人得逞了,慌忙离开,遗留在这里的。
他把挎包放回原处,又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不再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一起出到外面院门的小厅去。
小厅里,文贤莺和杨氏已经到来。见到了石宽和邓铁生他们出来,连忙问道:
“怎么死的?”
石宽不答,这种事还没定性,要答也是由邓铁生来答。他把耳朵上夹着的那根烟取下,叼在嘴里,冲大山说:
“大山,现在船估计还没开,你立刻搭船去县城,把贤贵叫回来。”
对呀,发生这么大的事,必须先通知文贤贵。文贤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摸出身上的钱,塞进大山手里,补充道:
“务必叫他今天赶回来,下午赶不上船,那请一艘船都要回来。”
“好。”
事情紧急,大山也顾不得要吃什么早饭了,撒开腿就跑。
邓铁生也开口了,他自己掏出一根烟,对文贤莺说:
“文校长,劳烦你也跑一趟,帮去警务所叫我那些兄弟都来这里,留一个人看守就行。”
文贤莺还没搭话,闷棍就先站起来。
“我来跑吧。”
邓铁生正要点烟呢,快速伸出手,把闷棍给拽住。
“闷棍叔,你别去,我还有点话要问你。”
闷棍没有惊讶,石宽倒是惊讶起来。黄静怡被人玷污掐死的事,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邓铁生把闷棍留下来,那就是怀疑闷棍啊。
闷棍都六十好几了,难道还会做这种事?可文贤贵家就只有闷棍一个男人,确实是嫌疑最大啊。
闷棍自己可没往过这方面想,邓铁生叫他留下来就留下来呗,他问道:
“有什么事要我干的?”
闷棍老实巴交的老头一个,邓铁生也不想怀疑,可办案不能用感情。他把嘴里自己叼着的那根烟递给了闷棍,自己又重新摸出一根。
“到这边来,我问你点话。”
邓铁生带着闷棍往里走,到了里面的回廊上,估计外面人听不到这里说话了,这才停下,深吸一口烟。
“闷棍叔,昨晚你几点钟睡觉的?”
闷棍还不会换算几点钟。他掰了一下满是老茧的手,答道:
“吃过了晚饭,大约一个时辰后,我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