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最在乎的就是二妮有没有被野小子睡,听到这样的话,他放心了不少。但都已经找二妮说话了,也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学着老人的口吻,语重心长。
“女人呐,最重要的就是清白,没结婚前和男人睡,那叫败坏门风,烂货,臭婊子,你可千万别学那种。结婚之后,那叫生儿育女,是过生活,没人会说你半点闲话。”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二妮的心里现在好后悔,大哥说的这些都不错,自己从懂事以来,也是这么理解的。可为什么那天在荒滩上,就糊里糊涂的让赵永贞脱去衣服呢?
看二妮跪着,冬生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推了一下。
“起来吧,哪天把那野小子带来,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要是觉得他是个好人,就帮你跟爹娘说了。”
“嗯,哥,你和他见面的,不会打起来吧?”
赵永贞和大哥本来就认识,带来见面是必然的,二妮在心里想,大哥到时不会说赵永贞连好哥们的妹妹都下手吧?
“他要是个好人,我打他干嘛,他要是个坏人,我不仅打他,还要把他的一只胳膊卸下来。”
也许是为了彰显自己是大哥,冬生话说得很冷的。
“哦!”
二妮觉得赵永贞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担心大哥会和他打起来。
这一晚,二妮和冬生都几乎彻夜未眠。睡不着的还有赵永贞,怀里不抱着二妮,他还真的睡不着。
第二天天一亮,冬生就赶回了文贤贵的家。而二妮则是睡到了中午,然后起床,也不做饭吃,拿起锄头到屋背去弄那菜园子。
和赵永贞的事,她心里乱如一团麻,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找赵永贞开口。
一连三天,二妮都没有离开过学校,她把菜园子整个翻了一遍,该种菜的种菜,该移植的移植。
她还把操场上新生出来的那些小草,一棵一棵的铲除了。唯有干活,才让她的脑袋没那么痛。
该来的总会来,逃避是逃避不了的。这一晚上,吃过了晚饭,天还没黑,二妮就把所有的门闩上,躲回了房间里。
她捧着一本书,却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外面的景物也模糊了。
她摸出洋火,正要点亮油灯,突然就看到赵永贞的脑袋,出现在了窗户外,吓得她手按胸口,不断的揉着:
“吓死我了,你怎么像个贼似的,钻人家窗户底下啊?”
“你家门闩着,刚才我叫了好几声,你都不应,只有到这来了,快开门放我进去。”
一连等了三天,都没看到二妮的影子,赵永贞受不了这个煎熬,也怕二妮有什么事,所以就躲躲藏藏的来了。
二妮起身,不过随即又坐了下来。她不看赵永贞,也不把灯点燃,伏在了桌子上。
“不开,你回去吧。”
赵永贞心慌啊,这不才三天不见面,二妮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了呢?他从窗户条的间隔伸手进去,勉强能摸到二妮的脑袋,担忧的说:
“你怎么了,不当我婆娘了吗?”
二妮的心很软,赵永贞一摸她的头,她就流泪了,站起来贴到了窗户边,哭着说:
“阿永,我哥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怎么办?”
赵永贞听了,心里先是一惊,随后就放松下来,他两手搂着二妮的脑袋,隔着窗户条亲吻。
“傻瓜,知道就知道了,迟早都要告诉他,都要告诉你爹娘的,你哭什么啊。”
“我就是怕,他让我带你去见他,还问我有没有和你睡了,睡的话要打死我。”
见到了自己心爱的人,二妮紧紧贴在窗户上,让赵永珍摸她的头,拍她的背,蹭去脸上的泪水。她也一点一点哭诉着,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了赵永贞。
赵永贞心是没有多慌的,但是对于还没结婚就把二妮睡了这事,也觉得有点过分,不太好向冬生交代。
想了好久,他捧着二妮的脸,顶着那鼻尖说:
“别担心,明天我就去找他,把他招待的好好的,时机成熟,直接坦白。不是有句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吗?我就不相信他为了这点事,还要动手打我。”
都说遇事要商量,两个人的脑子总比一个人的好。赵永贞这样说了,二妮也就觉得应该是这样。
“这样行吗?”
“当然行,不行我就让他打,他把我打伤打残,我还是他妹夫,我就不相信他下得了那个手。快点放我进去,外面蚊子太多了。”
天才暗下来这段时间,确实是蚊子最猖狂的时候。开始二妮哭,赵永贞的注意力集中,被咬也不觉得痒。现在把二妮哄好了,就觉得浑身上下,到处都痒。
“不放,放你进来又要睡我,蚊虫咬你,你不会抽烟啊。”
二妮不是不想和赵永贞睡,她是觉得和大哥谈过话之后,需要告一段落,至少等赵永贞和大哥说清楚先。所以她现在,还真的是不想放赵永贞进来。
睡二妮这事,害得二妮都哭了,赵永贞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现在二妮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好意思硬要进去。
“你就这么狠心让你丈夫站在窗户外啊?”
“你都还没来提亲,不是丈夫。”
“是,永远都是。”
“现在是一半,结婚了才全是。”
“……”
小夫妻俩啊,一个在窗户内,一个在窗户外,都被蚊虫咬着,但聊这些无关紧要的,竟也聊到了大半夜。
要不是二妮担心被发现,说什么也不和赵永贞聊了,自己爬上床,缩到床角去,估计两人能聊到天亮。
赵永贞走是走了,但却是躲到窗户下,等待了好久,确实没看到二妮把脑袋探出来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家。
恋爱中的男女,不知疲惫,不怕蚊虫咬。
恋爱中的男女,也愚蠢无知,小事想成大事,但是又被他们当成无事。
总之恋爱中的男女所做的事,大多数不可理喻,说不清,道不明。多年过后回头想,自己都会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