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贵妇人，李氏却没有马上认得，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番，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
“丞相夫人？”还是对方率先猜出了她的身份。
李氏点头，问：“正是，妹妹是？”
“妾身是定远侯府的。”来人正是定远侯府的律氏，她身后的便是马上就要袭爵的定远侯世子。
她之前十多年都是深居简出，往来不多，李氏这才没有认出她来。
李氏微讶，定远侯府可是勋贵中一等一的存在，律氏这时来陆家做什么？
“徐夫人这是来？”
律氏望了眼堆满地的箱笼，翻了个白眼，说：“来说门亲事。”
李氏一噎，律氏的语气明显对她有敌意，难道律氏也是上赶着来给陆曈说亲的？
“齐夫人这是？”律氏跟着又给她添堵道，门前堆了一地的箱笼，李氏又站在门口，难道是被赶出来的？
李氏讪笑，不做回答。
律氏不再管她，带着儿子进了陆家，很快就见到了陆老太太和还在的陆曈。
老太太已经麻木了，律氏已经是今天第四批客人了，给律氏和定远侯世子看茶之后，便问：“徐夫人今日是来？”
律氏不是个拐弯抹角的，直接说：“来相看。”
老太太面皮抽了抽，这律氏未免太过直接了，就算是要相看那也不是直接登门的事情啊。
“世子年纪还小，应该不急这一时吧。”
能推就推吧，这个节骨眼上赶着来的都不怕惹人笑话的吗？
“陆家的姑娘都是可人儿，我怕来迟了就说不上了。”律氏道。
这话虽然好听，可老太太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道：“没这个道理，我总不能把姑娘们都喊出来和世子相看吧。”
不说姑娘们愿不愿意，就连一直没说话的定远侯世子都一副腼腆的样子，对自家亲娘这般率性所为很是不适。
“不用喊，陆姑娘正好在这不是嘛。”律氏目光炯炯地看向陆曈，哎呀呀，谁想到齐家和陆家的好事居然黄了，她的机会这才来了。
陆老太太表情略微扭曲，这一个个的都上赶着来，她和陆曈的赌约刚才就已经输了。
“我家曈丫头最近不方便议亲。”老太太说。
“怎么不方便，陆姑娘年纪正好，和我家小子年纪也差不多，正是天作地合。”律氏着急道。
讨不到心仪的儿媳妇可太心塞了。
陆曈莞尔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徐夫人要讨媳妇呢。”
定远侯世子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少女明艳动人，神情从容自如……可眼神太深邃，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他一点都不敢靠近。
律氏气馁，说到底还是儿子要讨媳妇，她还是问问儿子的意思吧，于是便让定远侯世子说话。
定远侯世子低着头说：“陆姑娘不是儿子的良缘。”
事已至此，律氏也丧了气，说起来儿子虽然话不多还腼腆，但说的话都是准的，既然他说不是良缘那也不可强求了。
陆曈也注意到了定远侯世子，刚才只是望了自己一眼却像是看清楚了一切，目光虽然时常低着却不怯懦，是个有趣的人。
“世子为何只看了我一眼就断定了我不是良缘。”陆曈好奇问道。
定远侯世子犹豫了片刻，说：“你心事太重。”
这回轮到陆曈失声了，这人确实有些奇特，居然连这都能看出来。
“徐夫人，让世子和我三妹看看吧，二人应该会比较合适。”她旋即摇头一笑，将其推了出去。
律氏想起陆昕的样子，那姑娘也是个好的，只是出身上比陆曈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劳老夫人请贵府的三小姐过来。”律氏旋即开口，她又不看出身，只要是个好的就行。
老太太不想说陆曈的事，可要是换一个人能说上定远侯府这样的亲家她可太乐意了，立即让人把陆昕叫了过来。
陆昕见在场那么多人，还有一个少年在，依次见礼之后便立在一旁，也不多话。
“昕丫头，那位是定远侯世子。”老太太看着一个方向说。
陆昕遥遥朝那个方向福了一礼，随即又恢复了谨慎的样子。不由得她不谨慎，最近在二房的日子越发难过，卢氏大有拿她阿娘出气的势头，她不免坐立难安。
律氏又问定远侯世子的意思，后者这回居然抬着头说：“儿子想和陆三姑娘单独走走。”
律氏一喜，看向陆昕。
陆昕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要和她单独走走？
“昕丫头，你陪世子在府中逛逛。”老太太发话道。
陆昕只好走到少年面前，弱弱道：“世子随我来吧。”
两人一同走远了，定远侯世子这才抬起清秀的面庞，解释说：“我娘非要带我来相看。”
陆昕闻言，顿时脸色一红，相看是什么意思她还不知道吗？
“很抱歉连累你了，只是其他人让我都很不舒服，尤其是你的那位二姐。”
“二姐怎么了？”陆昕问。
“你二姐聪慧异常。”定远侯世子道，接着话锋一转：“可城府太深，心思极重，不像是寻常姑娘，我一靠近她就觉得很难受。”
“二姐是个极好的人，你多半是误会她了。”陆昕否认道。
“我信你说的，她是个好人，但……”定远侯世子欲言又止，后面的话他怕说出来让陆昕害怕。
“算了，不提她了，你的名字可是黎明之意那个昕？”他岔开话题。
陆昕点头。
“我叫徐霄。”定远侯世子倒真的闲聊了起来，好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腼腆。
两人之事略过，回到老太太的慈安堂，律氏看向陆曈的眼神还是有些遗憾：“齐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都不知，陆姑娘绝非池中物，可惜我定远侯府也没有福分。”
她这么夸陆曈，老太太心里五味杂陈，要这么说陆曈也没错，可她心里就是有些膈应。
“她就是个心比天高的，刚才关宁侯府请了媒人过来，直接被她呛了回去。”老太太的话明面上是责怪，外人听来就是纯纯的炫耀。
律氏一讶，关宁侯府也想掺一脚？
“不知道是不是关宁侯府早得了消息，这丫头刚刚得了赐封，成了个什么初阳县主，媒人就上门了。”老太太继续道。
陆曈及时噎了她一句：“要是不推了，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孙女和关宁侯世子有私情呢。”
刚才老太太分明就是想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