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你别听老许胡说。”
许青摇头道出原委。
原来在云梦书院内有不少人想拜在许堃门下。
因为许堃是六艺之一的书艺院的院长，成为他的弟子不仅可以获得直接进入山下王朝当官的资格，更是可以获得文脉传承。
要知道，若修儒道证长生，儒家最好的去处肯定是学宫。
而进入学宫的前提就是有师脉传承。
有师承便意味着其学问可以寻根溯源，确保儒家学问的正统性，
尤其是将来儒家掌舵人、学宫大祭酒、各院院长的人选，若学问不正，影响深远。
一旦进入学宫，便能获得诸多的资源培养。
再者，整个云梦书院都知道许堃“资财颇丰”，抱上他这条大腿，等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资源了。
更重要的，是许堃修有本命字“墨”字，对别的本命字有极强的克制作用。
在旁人看来，只有弄清本命字的根本，才能如此轻易克制他人的本命字。
对于那些有志于修出本命字的儒修来说，即便可以拜其他夫子为师，还是想选择许堃。
“书院内跟老许沟通过多次，但老许一个没收。
但碍于院长的面子，就开了个甲子班，作为他弟子的候补。
即便是想进此班需要缴纳一笔不小的灵石，这些人依然削尖了脑袋往里进。
你的麻烦大部分来自这些人……”
齐辰直接听愣了，还可以这样！
难怪许堃这么豪横，辅导班挣钱啊！
“齐辰？”
许青发现他走神，忍不住提醒，“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继续。现在老许收你为弟子，这些人难免会不满，切磋一番在所难免，你要小心！”
“切磋？”
齐辰皱眉，“我没招他们，没惹他们，凭什么？”
许青叹了一声：“纷纷扰扰皆为利来，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若不是争做老夫门下，他们也是温良恭俭让的儒生。”
许堃冷哼一声：“本该如此！
大道争锋，哪有那么多的齐头并进？
多得是争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修道修道，修的什么？
与天地争一线，与人争一先。
若读书修儒这条宽阔大道都走不通，趁早滚蛋！”
齐辰略略皱眉，只觉大道不该如此窄。
可想到自己先前一番言论引来的怀疑，便闭口不言。
人在实力弱小时，呼吸都有可能是错的。
强大时，放个屁没准都暗合大道。
当然，许堃说的的确有其道理所在。
读书修儒，天资高者，可以修儒道证长生。
天资低者，也可凭借勤奋读书谋生。
真有读书也读不出门道的，趁早干别的省事。
许堃看向齐辰：“当然，若你想要避免麻烦，也可以直接说出自己修出本命字的事……”
齐辰果然摇头：“不要！”
从那个八品妖蛮拼了大道无望也要对他出手时就明白了，没实力之前，拥有本命字是祸事！
许堃点头笑道：“不愧是老夫弟子！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老夫在，他们不敢跟你动手。
你只需跟他们文斗就行了。”
“文斗？不动手？”
齐辰双目泛起亮色。
只要不动手，怎么都好说。
许堃对齐辰反应十分满意，嗤笑看向许青，如何？
真当老夫的弟子跟你一样脓包？
许青低头不语。
没办法，谁叫人家牛气呢？
……
大半天之后，齐辰遥遥看到一座巨兽一般的城池匍匐于地面。
四四方方，一条大河在城中自西向东，蜿蜒而去。
大城西北、东南、南面环山，城中还有几座凸起小山，还有几处湖泊。
即便居高临下，也能感受到占地面积之大。
楚州城到了！
也正是西北角，自山腰以下，有大片灰色建筑。
建筑大部分在山上，不到五分之一延伸到城中。
西北群山之中，隐约能看到几处“灰点”。
其余大片绿如罗裙的松竹林、银似束腰的山涧溪流，也时隐时现。
“楚州城到了！”
许青摇摇一指，“那里是镶玉山，那里是老鼋湖，那里就是云梦书院……
楚州城依江水而建，顺流向东可到江扬，逆流而上可至巴蜀，天南海北，百家九流，妖修魔头，都有。
你寻常事后若无学业，也来城中游历，增长见识。”
齐辰诧异，“还有妖？”
“当然有，大妖、魔头又不都是嗜杀好战之辈。
不过你有本命字，还是离这些人远一点的好。
放心，我先带你……”
“你去停鸢舟，我带他从书院正门进书院。”
许堃忽然开口。
许青立马住嘴，看着齐辰嘿嘿怪笑起来。
齐辰不明就里，只觉他笑得十分渗人。
眼看着鸢舟越过半城，已经开始盘旋下降，看着就要飞过南大门。
许堃起身抓着齐辰手腕，微笑道：“走，为师带你进书院。”
齐辰隐约明白什么，点了点头。
下一刻，他只觉耳畔风声呼啸，劲风刮得他面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
等他睁眼时，两脚已经落地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高数十丈巨大榕树长成的大门，大门上书“云梦书院”四个字。
齐辰仔细感受了一下，是少见的金枝玉叶榕。
这种榕树树干呈现黄色，叶片背阳的发白、油亮，如裹了一层银。
偌大一株榕树，竟然生成门的样子，自然少不了农家的手段。
这榕树看上去天然如此，实则从小就被人扭曲根茎，再以嫁接、扦插等术经年累月的培植。
总的说来，农家修士之所以不多，就是因为其法术效果多与杀伐无关。
……
榕树下，正对大门有一三丈多高的夫子神像负手而立。
许堃微笑道：“以后你负笈游学，到了别家书院时，注意看书院门口的夫子相，有讲究的。”
“先生请说。”
“像我云梦书院这种夫子双手负后的，意为广结儒道中人，凭儒家的谱牒身份可以在书院免费吃住。
一手捧书，一手负后的，意为在书院至多只能住三天，免费吃住。
双手捧书的，意为书院可切磋学问，可吃，不可住。
记住了？”
“记住了。”
“知道这么做的好处吗？”
“好处？”
齐辰面露疑惑，自然是显示儒家人多，力量大，实力强。
“嘿嘿，是因为免费的饭好吃啊！”
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