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天赋使然，但面对默契且底子不赖的迟磐迟煜哥俩，第一局翊网打烬还是输了。
10比3，好不容易得的三分还都是顾烬轻垫，打心理战术赢来的。
已经开始有些累的贺文翊觉得自己主要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他这一场下来，不是救球就是发球。
初学者的排球赛看上去并没有职业赛那样有来有回，爽快刺激。
往往是过一两次网，排球便落地了。
更别提对面的主攻手迟磐，似乎抓住了贺文翊是排球初学者，屡次用不同角度向他那半场扣球。
光是救球，他就快把整个半场跑遍了，比一千米体测还刺激。
比分被迅速拉开的贺文翊恍然反应过来－－
原来迟磐赛前并不是看他好看。
而是看他好欺负。
好小子，看错他了。
“休息十分钟，双方交换场地－－”
贺文翊撑着膝盖深呼吸，抬起手背擦掉从额头流到下颌的汗。
随手拿过身边顾烬刚喝完的水，灌了一口。
仰头猛喝，干燥如同沙漠的嗓子在半瓶温水下去后总算有所缓解。
顾烬也出了不少汗，但此时此刻也无暇顾及什么间接接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扇子，正殷勤地给贺文翊扇风。
“文翊，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会儿吧。”
顾烬压根不在乎游戏的输赢，他在乎的是贺文翊玩的开不开心。
所以顾烬也在尽力保全贺文翊的游戏体验和兴趣。
只要文翊开心，他就开心。
可贺文翊却摇摇头，拒绝了顾烬的提议。
他掂着手里已经被阳光晒得滚烫的排球，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正在喝水的迟磐。
很明显被迟磐针对，而激起好胜心的贺文翊，并不怎么开心。
“你去吧，我再练练。”
顾烬顺着贺文翊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迟磐后，对自家文翊有些低落的情绪变化有了把握。
他按住贺文翊手里的排球，认真地问：
“文翊，你想赢吗？”
顾烬在第一局里展露的攻击性并不强，更多的则像是对文翊的现场实践教学。
如果文翊想赢，顾烬有八成的把握帮他赢下来。
但相应的参与感和成就感会大打折扣。
贺文翊听到顾烬这么问，抬眼看向男人，星眸里盛着日光与坚定。
他斩钉截铁道：
“我只是不想就这么输。”
“三局两胜连第三局都打不到，太丢面子了。”
贺文翊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也从来没想过什么极限翻盘，临阵突破之类的爽文瞬间，赢下比赛。
王道热血漫看多了是很燃，但那往往不会降临在绝大多数人身上，包括自己。
这辈子作为混吃混喝的富二代，贺文翊所能维护的，也就只剩下他为数不多的面子了。
因为小男娘丢了一半，他很郁闷。
如果再因为排球丢一半，他会抑郁。
“……嗯，我知道了。”
顾烬轻笑了一下，被一向不争不抢、活的有滋有味的贺文翊所谓“面子理论”逗笑。
说的也是，他们家文翊真的很好面子。
顾烬在贺文翊的凝视下拿过排球，走出几步，迎着贺文翊有些不解的眼神，说：
“作为男朋友，我愿意主动承担为你维护面子的义务。”
“所以我要来当陪练。”
“正所谓Ao搭配，训练不累－－”
“对吧文翊？”
就是一个陪练的事儿，也能被顾烬上升价值，说的天花乱坠。
但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真的被顾烬这番做作的话哄开心了－－
贺文翊的耳根红了一抹，摸了摸鼻尖。
他勉为其难地对顾烬没有道理的话做出回应：
“嗯。”
【哇趣－－翊网打烬怎么还偷偷加练的啊！】
【看来我们文翊真的认真了】
【其实对于初学者来说，文翊已经做的很好了，奈何对面看着乖实则腹黑的迟磐针对文翊呢……】
【这不能说针对吧，想赢不突破缺口，难道还往钢板上撞吗？】
【你说的很对，但我无脑维护贺文翊，不听不听！！！】
【迟磐打的是真狠啊，完全没给任何初学的面子在打】
正被网上热议的迟磐看了一眼阳光下的顾烬和贺文翊，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视线。
手指交叉，无意识地摩挲着，藏着迟磐浓浓的失落。
“迟磐，你针对贺文翊太明显了。”
迟煜提醒道，连他都觉得这么冒进的方式十分不妥。
alpha是好胜心强的，但并不意味omega就没有好胜心。
他曾接触过陆氏医药的年轻omega总裁，那语气神态底气，丝毫不亚于意气风发的alpha。
迟煜单手插兜，慢悠悠地靠在身后的栏杆上－－
很明显，贺文翊有点倾向于不服输的类型。
迟磐沉吟片刻，低声叹了口气，说：
“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引起翊哥的注意。”
“或许是我来的太晚了，又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迟磐是不甘心的，他连让贺文翊了解自己的机会都没等到，贺文翊便跟顾烬在一起了。
心像是空了一块，用什么都填不满。
长达数年的暗恋，最后的结局却是断章，就像是心心念念的连载小说突然宣布停更，失落怅然。
迟磐知道自己这种举动可能会引起贺文翊的不满－－
但至少这样，翊哥就会把目光投向他一次了吧。
厌恶的也好，不满的也好。
迟磐所想要的是让贺文翊记得他，认识他，再给出一个答案。
让他这场注定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一个完美的句点。
这就足够了。
迟煜瞥了一眼迟磐，身为靠谱的成年人，他淡淡地点破了迟磐欺骗自己的那层窗户纸。
“来的早晚、做的好坏，都是借口而已。”
“就算你来的比顾烬早，从头到脚都无可挑剔，贺文翊也不会喜欢你。”
“因为他对你没有感觉，不是吗？”
虽然迟煜没体会过所谓“感觉”，但也从贺白旭单方面喜欢自己的这些时日确定了一件事－－
“感觉”是没法通过频繁的接触培养出来的。
也许两人相遇的第一瞬间便在彼此心里种下一颗“感觉”的种子。
一见钟情是立刻破土张叶，肆意绽放。
日久生情是生根发芽，在树梢点缀繁花。
但“感觉”是不会变的，种下什么种子，开出的就是什么花。
迟煜哪怕没有恋爱过，也明白了如此一个道理。
被自家表哥无情戳破迟磐把头低得更低了点。
迟煜例常教育结束，缓和了点语气又说：
“想开点，至少你没有被贺白旭缠上过。”
“……”
迟磐沉默抬眼，看向云淡风轻的迟煜。
“哥，你倒也不必牺牲自己来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