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悄悄冒头的矛盾
赵云不知道秦瑞的情绪波动为什么这么大，但对于他的主动亲近，她也热情的回应着。
二人洗漱完毕，正在闲聊时，萧峥扑闪着翅膀落在门口。
“赵云领主，张华基地长在靖南基地等你。”萧峥的声音听上去憨憨的。
“好，我们走。”
回到靖南基地，张华看着二人手拉手从萧峥身上下来，只是对秦瑞说：“我去都城两天时间，谈判后的这堆事你要盯好，另外几个副基地长你就使劲儿用他们，学着用人。”
“好，您一路平安。”秦瑞回应道。
张华继续说：“送我俩去机场。”然后看向赵云：“去副驾驶待着去。”
上飞机前，秦瑞抱了抱赵云，看着飞机升空，目送飞机迅速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边。
“阿美莉卡的事你知道了吧？”路上，张华问赵云。
“嗯，只要奥利维亚·琼斯不搞事情，我就不先动手。”赵云说。
“那就好。”张华似乎是为了缓解什么似的看了一眼手表，斟酌着用词，语重心长的说：“如果想要对抗变异海兽，只靠动物们也比较困难。
最好是人类的数量也能提上来。
不知道老陆跟你说了没有，阿美莉卡和罗莎那边的核电站泄露也很厉害。
这些污染在前期需要人类去处理，所以人类数量就不能太少。”
张华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不太希望你杀人太多。”
赵云在听到对抗变异海兽只靠东西比较困难的时候就猜到张华想说什么了。
她在心里问大世界天道：“老大，如果我负异能晋级六级的话，去屠杀那些海里的变异海兽行不行？”
“行，但是等级不能比你低太多，所以到时候你需要去两极找。我会给你指路。”
“好，谢谢老大。”赵云能理解张华，或者说高层的想法。
严格来讲他说的没问题，对抗变异海兽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当然是数量越多越好。
只是在他们不知道自己可以杀变异海兽代替的情况下提出这个要求，他们这是在侵犯自己最大的利益。
等张华说完，赵云抬眼看向张华：“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负异能晋级需要发泄怎么办？
你们应该也见了不少负异能者晋级失败的例子了。是要牺牲我吗？”
赵云的话中不带一丝感情，也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似乎只是在帮别人问。
然而张华所有的神经在这一眼之下突然紧绷了起来。几十年战场上枪林弹雨的直觉让他发觉自己竟然已经站在生死边缘。
赵云长了一双狐狸眼，也是她整张脸上最好看的地方。
原本以妩媚多情着称的狐眸这时却如同寒潭深渊，又好像一个模模糊糊的噩梦，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
张华想说，可以不升级负异能，只升级水系异能就好，国家会全力培养她，比培养陈炎更尽心。
可是他的身体仿佛被冻僵，连大脑也无法活动。别说张嘴说话了，连思考几乎都无法做到。甚至什么情绪都升不起来。
他自认为随时能将生命置之度外，来和赵云说这些，也已经做好了被她一怒之下杀掉的准备。
哪怕是真的死了，也要让赵云明白现在所有人的处境。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那些勇气和觉悟在这一眼之下竟毫无用处。
赵云移开目光，不再盯着张华。这一眼自然是带了一点点精神压迫。
她想让这些高层们清楚，自己只是因为七情六欲不全而不在乎，并不代表自己不计较。
“你好好想想，想不明白的去找大领导聊聊，然后再来回答我。”
随着赵云移开目光转过身去假寐，张华像是溺水好久的人，好不容易又能呼吸到空气一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在放松的那一刻，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无尽的恐惧也好像冰冷的大手一样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冷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赵云什么都懂，可是她不愿意。
张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几小时，时间好像失去了意义。
但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语气平稳的说：“好，我会去和大领导聊。”
赵云没有理他，还是像石头一样窝在旁边的座椅上。
张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分针刚刚跳动了一下。
来到都城基地机场，陈炎和陆渊在机场等着接赵云和张华。
二人从飞机上下来，和张华同事多年的陆渊就发现了他的不自然。
陆渊稍稍一想，就知道是之前高层对赵云的试探被她驳回了，而且还很不客气。
他突然有了一种隐秘的快乐，哎，你们也有今天！
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和乌兰其其格，穆延边，胡拥军，以及郭利民曾极力反对。
为了证明赵云现在只是看上去乖巧，并不是真的听话，他还把自己被赵云强行打断开会的黑历史拿出来说。
可是那些反对派却说这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赵云这一年多来做了很多有利于国家的事。
这说明她的觉悟已经高了很多，不能再用老眼光来看待，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对。
以孙建国为代表的精神卫生中心的大夫们把反对派喷了个狗血淋头。
看什么看？你把重症双相情感障碍患者用普通人思维去思考那真是疯了心了！是活腻了吗这么去玩道德绑架？
大家都走在通往死亡的阳关大道上，我们都慢慢的走，看看路两旁的风景。怎么就你们看路宽阔平坦非要打车是吧？
李晟作为过去的激进派，天灾后和赵云和她的家人接触多起来后，对她了解的更多的人。
虽然确实希望赵云能以大局为重，但也不愿意再勉强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纠结许久选择了中立。
和李晟一样中立的人也不少，他们不是因为多了解赵云，而是单纯的不想被赵云秋后算账。
这些人反而是最清醒的一批人。经过这一年多的末世，见过不同病症的负异能者，处理过各种问题的他们很清楚，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有反社会人格。
别看赵云像个好人，实际上她真要恶起来，那些个曾经被他们拉出来当靶子的负异能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叫她一声祖宗。
所以他们并不愿意招惹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疯子。
大领导从个人感情来讲，确实更赞同陆渊以及孙建国他们的看法。但他作为一国领袖，不可能按照个人意愿行事。
从大局观考虑，他赞同了反对派的意见，但是同样也警告反对派，如果赵云不同意，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形式去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否则后果自负。
王昊阳的先例已经摆在那了，林振兴据说也被揍了，最能说明赵云性格的一点，过去的岛国是她一个人屠的。
面对这一点，反对派的骨头就算是想硬也硬不起来，这后果他们负不起。但他们嘴硬，总觉得万一赵云能顾全大局呢？
至于张华，他也是中立的一员，只不过因为刚好赵云在靖南基地，赵云和他徒弟秦瑞关系又暧昧。
所以看在秦瑞的份上，赵云就算真生气了也不会把张华怎么样，这个恶人就让他来当了。
陆渊美滋滋的看着张华有些发白的脸色。他是木系异能者，对于一个人的身体状况的感应要比其他异能者高很多。
他能感觉到赵云并没有伤害张华，至于为啥这老头儿脸色难看，大概率被负异能吓唬到了呗。
没挨打没挨骂的，吓吓不算啥。
之前有关于阿美莉卡的会议，陈炎也参加了，对于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很清楚。
看到赵云面色如常，也没有要找茬的样子，便知道她并没放在心上。只是自己和陆上将要带着人发力了。
“走吧，先送你回你的别墅，然后你再想去看你家人还是在家待着都行。”陈炎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室。
陆渊看到赵云原地没动，自己便先坐在副驾驶，然后就看到赵云和张华一起坐在后排，车子快速向着基地驶去。
赵云的家在陆渊家隔壁，张华和陈炎等外地来的住在临时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也是联排别墅，只不过人数多的话要合住。
把赵云先放下，陆渊从车里下来，递给她一个地图，对她说：“你爷爷今天出任务去了，在这里，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你爸妈也都上班，没在家。
明天才是你和陈炎切磋的日子，今天你自由活动就行，这边没什么事。”
“好，谢谢陆上将。”赵云接过地图，脸上终于挂上一个微笑。
陈炎还有工作，虽然他很想陪着赵云，但只能放弃，他眼巴巴的看着赵云：“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赵云想了想，晚饭大概率要回家吃，回家说不定又要听爸妈叨叨，有陈炎在，他们能收敛点。
“晚饭我要回家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来呗，你和我家人也都认识。”
“好，我会提前过去。”陈炎很开心。
去往指挥中心的路上，陆渊提醒他：“去了她家以后多照顾她点，她父母对她的控制很厉害。你别当成正常情况。
有些你听着像是在贬低她的话，该反驳就反驳。
她作为血脉相连的晚辈只能接受，你是外人，你可以替她说话。
她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能过的舒服点就舒服点。”
看到陈炎有些犹豫，张华说：“你和赵云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同事。
对于他们家而言，你的地位要远远高于他们。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别考虑什么辈分问题，把你平时工作的气势拿出来，该维护就维护。
否则别说她喜不喜欢你的问题，不讨厌你就已经不错了。”
“好，到时候我会注意。”陈炎从善如流。他知道让赵云喜欢自己已经没可能了，他现在只希望赵云不要讨厌自己。
来到指挥中心，大领导和其他高层已经在大会议室等着张华的结果了。
张华把路上的情况详细描述以后说：“我赞同陆渊的意见，没必要用对大多数人的要求去要求她。
更何况，她灭岛国是因为国仇家恨，并非为了杀着玩。所以晋级所需的数量不可能像岛国一样。”
反对派里一个叫赵洋的上将对张华的话有意见：“张华，你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凉薄。
什么叫晋级所需的数量不可能像岛国那么多？比那次杀的人少，就不是在杀人吗？那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她明明可以选择不去提升负异能，我们又不是不给她水系资源！她一定要凌驾于国家制度之上去杀人才能体现她的特殊吗？！”
张华冷笑一声：“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赵洋，你把这话去当着赵云面说啊？你看她理不理你就完了。”
“赵上将。”陈炎接话说：“您可能不太了解赵云，她做了决定的事，不可能拉的回来。”
看到赵洋想反驳，陈炎抬抬手：“您先听我说完。
首先一点我希望您和赞同您观点的领导们了解，赵云不同意你们的要求。
也就是说无论我们现在讨论什么，她提升负异能是势在必行的。
为了晋级会找地方杀戮也是必然的结果。”
陈炎环视着那些反对派的人：“正如我们之前讨论的，为了能结束末世，我们需要联合所有国家的人，要尽量减少人类之间互相争斗产生的无谓的死亡。
但目前我们面临的几个问题是，第一，赵云晋级需要至少一万人，且她并不会按照我们计划的最好情况去做。
第二，在这一万人一定会损失的情况下，如果我们强行要求赵云不升级负异能，可见的结果有两种。
一，她直接翻脸，去万族国或灵佑国。二，无论我们采取什么方式，强压之下她异能暴走，死伤无数。
所以，无论怎么选都是差选项的情况下，我们要做的就是从这些差选项中选出不那么差的。”
陈炎认真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那么，不那么差的选择是哪个呢？”
赵洋看着陈炎：“一万人？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陈炎点点头：“对，这是她四级晋级五级时需要的人数，我相信五级晋级六级需要的人数一定会更多，
我承认我这话说的不近人情，但就算是十万又能怎样呢？谁能阻止她呢？”
赵洋不说话了，确实，谁能阻止她呢？
大领导出来打圆场：“我们之前就已经定了，不强迫她认同我们的看法。既然她已经明确表示了反对，这件事就此结束。
正如陈炎所说，我们是决策者，绝大多数时候要做的是从一堆坏选项中选出不那么坏的，而不是从好和坏里选好的。
如果真这么简单，那现在屋子里的位置，谁都能坐。
两害相权取其轻才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好了，对于赵云的异能情况我们顺其自然就好。重点还是要放在即将造访的阿美莉卡代表。
对于阿美莉卡那边的情况，各位有什么想法？”
大领导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并且开始了下一讨论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