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也曾有一瞬间，真的把她也看作妹妹吧。
吴邪他们自然也听到了，潘子在一旁小声的开口：“小小姐…“，吴忧的脸色不是很好，潘子叫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
张起灵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吴邪先一步拉开吴忧，把阿宁扶在自己怀里，平静神色下却似乎蕴藏着极大的悲伤。
他道：“忧忧，你先休息一下。“吴忧愣愣的站着，似乎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向后退了两步，刚好落入一个怀抱里面。
她抬眼去看，是张起灵。
他的眼神里全是担忧，事发突然，其实仔细想想，刚刚吴忧也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
那条蛇袭击的不是阿宁，就是她。
张起灵紧紧揽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别难过了。“
吴忧吸了吸鼻子，“她刚刚跟我说，我很像她的弟弟。“
她顿了顿，忍住想要落下的泪水，道：“你听到了吗，她最后，叫我乳名，她把我当妹妹了。“
张起灵自然听见了，他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那一句，娇娇。
娇娇，很适合她的名字。
“别难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张起灵环住吴忧，把她身子正过来，面对着她，轻轻抹去她眼角泪水，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吴忧摇摇头：“是我没及时发现，如果…如果我看到了，如果…”
“没有如果。”张起灵截断她的话，轻轻叹口气，抿了抿唇，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长臂一展，将吴忧环在了自己怀里。
吴忧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她拽着张起灵的衣服，小声呜咽，眼泪浸湿张起灵的连帽外套，胳膊上都感觉到了一些湿润。
张起灵眸光一颤，手里却拥的更紧了些。
没有如果，刚刚那一刻，他只觉得庆幸，庆幸那条蛇最终袭击的不是吴忧。
死者为大，张起灵并不想过多评判什么，但是阿宁这个人，他并不完全相信。
事实上，除了吴邪和吴忧，他并不相信任何人。
他眉眼安静的垂下来，望着怀里的姑娘发顶，神色罕见的轻柔。
好像哭了很久，但其实也就一两分钟时间，吴忧已然安静下来。
她吸了吸鼻子，从张起灵怀里退出来，眼角红通通的挂着泪，被她粗暴的伸手抹干净，张起灵安抚的捏了捏她的胳膊。
刚要开口，吴邪那边传来了争执声。
“她是为了这个来的！我必须把她带到西王母宫。”吴邪眼神执拗，望向胖子和潘子，“你死了，我也背你。”
前因后果一瞬间就想得明白，吴忧望着吴邪固执的神色，不禁感慨，他们不愧是兄妹。
有时候面对一些事情，都坚持的让人害怕。
潘子许是还想争取什么，他望向吴忧，问道：“小小姐…？这…”
吴忧和吴邪对视一眼。
她太懂她的哥哥了。
就像没人能改变她做好的决定，也没人能改变吴邪的决定。
吴忧摇摇头，转头对胖子道：“当十铜钱，在你那里吗？”
胖子交给她，吴忧安静的把当十铜钱串起来，挂在了阿宁脖子上，道：“我们赶路吧，装备还要尽快拿回来。”
几人沉默下来，吴邪背起阿宁，装备被吴忧自然的拿过去，她看向吴邪，轻声道：“你背好，没力气了说一声。”
吴邪点点头，一时间都沉默下去，只剩下赶路的声音。
夜晚很快来临，几人决定休息一下，吴忧拿了睡袋出来，张起灵去找树枝生篝火，胖子在点火，不远处潘子和吴邪相对而坐，看到她的目光，吴邪弯了弯唇角，“忧忧，过来。”
她走过去，席地而坐。
这几日消耗极大，加上经历的种种事情，吴忧的状态并不怎么好，整个人脸色带了些苍白，人也消瘦下去。
潘子心疼的叹口气:”小小姐，你这回可受苦了。”
吴忧笑笑，“哪里就这么娇弱了，潘叔，你可别太小瞧我。”
潘子还是叹气，他很早就跟着吴三省了，那时候吴忧还是个孩子，这么多年了，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举一动自然都顶在意。
吴邪伸手摸了摸吴忧的发顶，有些感慨的道：“感觉我们家娇娇，真是长大了一样。”
“又来！”吴忧失笑，“说好不叫我娇娇了，还有，小三爷，你比我大多少？”
吴邪也笑起来：“怎么，阿宁都能叫，还不让我们叫呢？”
他说完阿宁，气氛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吴忧有些迷茫道：“在最后的时刻，她好像把我当成她的妹妹了。哥哥，你说，阿宁姐姐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吴邪也沉默下去，良久道：“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阿宁这样的人，不会死，至少不该是被蛇咬死。”
潘子点了根烟，道：“人各有命，小三爷，小小姐，这是阿宁自己选的路，你们不必挂怀。”
“人各有命…”吴忧喃喃了一句，“什么才是命？”
“小小姐，你啊，就大胆的往前走，好好的看一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命！”
吴忧轻轻呼出一口气，转眼就消散开来，她轻轻偏了偏头，张起灵就坐在篝火旁，静静望着她。
他神色清冷，一个人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是孤寂的气息，仿佛周边的一切与他都没什么关系，瞧见吴忧的目光，他嘴角略微挑了一下，眼睛里渗出星点笑意。
吴忧忽然笑起来。
这样就足够了。
吴忧好像忽然获得了一些勇气，她回过头，直视着潘子和吴邪的目光轻声却坚定道：“没有人能支配我们的命运，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九门设下的局，那我偏要看看，这谜底的背后，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