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甜怔住。
她抬头问：“什么？”
田季兰眸光依旧看着窗外，眼神里带着一种淡淡的忧，“姜玉斌。”
“怎么想起他来了？”姜甜柔声问。
“想。想他。”
——
姜甜哄睡了田季兰从病房里出来，护士长迎面走上来，“姜小姐，又来看你妈妈。”
“嗯。”姜甜关上门，“谢谢你照顾我妈咪，辛苦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院长请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谢谢。”
护士长把手上的病历递给她，“您是想今晚接您妈咪回家吗？这是我们的准假条和病历，你看完签字就可以。”
一双手抽过了护士长手里的病历，护士长不耐烦，“你做什.......。”
看到身后站着的男人，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二爷。”
尽管这是付家的医院，付戎琛和付戎轩很少出现在医院里，特别是神龙不见首尾的付二爷，就连年会股东大会，付戎琛也从未露面。
护士长看着与付戎轩极为相似的这张脸，被自己刚才的莽撞吓得不敢出声。付戎琛那张脸与生俱来带着疏冷的戾，他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标牌。
付戎琛甩了甩手上的病历，“忙去吧。”
护士长弯腰鞠躬，一溜烟跑没了。
姜甜神色警备地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就像是知道了他是来找她麻烦得一样，一脸准备开战受罪的表情。
付戎琛把那份病历拍在她的胸前，手上的力道正巧拍在姜甜的某处，她羞红了脸，却也是瞪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把病历抱在怀里。
付戎琛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走，找个地方聊会儿。”
“有话在这儿说吧，我一会儿要去院长办公室。”
男人黑衣黑裤，在这满是白色的病房里显得尤为突兀。他周身的冷森和阴戾让本就压抑的环境变得气压更低。
付戎琛整理着晚上的衣袖，“就算没有公德心，也有点儿孝心。”他牵过她的手腕拉着人往楼道的另一端走去，“给他们吵醒了，给你揍哭了。”
付戎琛像是拎着一只小猫把她拎进电梯，“她们打人不犯法，到时候告人都没地方去告。”
姜甜看着他云淡风轻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她后退两步靠在了电梯的栏杆上，“不是人人都那么没素质，随便动手打人伤人的。”
付戎琛垂眸笑了笑，人上前一步贴近他，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男人低头看她，嘴角噙了笑意，他的呼吸带着烟味扑在她脸上，“还生气啊？”
姜甜别开脸，看向一侧，“没有。”
付戎琛突然弯腰，大掌擒住她的后脑，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两人从镜子里四目相对，男人目光和语气都带了亲密的宠溺，“你自己看，是没有吗？”
姜甜挣扎着推开他，“你想干什么？”
“付戎琛，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的话昨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付戎琛笑了笑，身子斜靠在电梯扶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痞雅，“想和我好聚好散？”
“对。”
男人没说话，维持着那个动作那个表情盯着她，“除了散，别的条件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能答应？”姜甜的不信任毫不遮掩。
“你说，我就做。”
“你从付家选一个人，陪我一条命。”姜甜看向他，眼睛里带着冷漠和讽刺，“你能做到吗？”
付戎琛凤眸浅眯，没有说话。
姜甜扯了扯嘴角，声音冰冷，“选不出来，是吧？肉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为难你，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别来强求我。”
“我不想再纠缠下去，彼此消耗。付戎琛我不怨你不恨你，也不会报复你。我只想请你从放过我，让我从你的生活里消失。”
姜甜知道畸形的恋爱和婚姻带给人的伤害。事到如今，他们再纠缠下去已经没了任何意义，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互相折磨。
姜甜不允许自己再次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人生深渊，再回到姜家那种黑暗畸形的生活里。
她已经赌了一次，她用上了所有的勇气去决定爱他。可是她终究是输了，惨败而归。
她没有任何的勇气和多余的经历再纠缠下去，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段复杂的爱情和这个人。
姜甜突然有一种吊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堕落下去，她有妈咪需要照顾。
如果妈咪再出点事情，姜甜连撑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有些时候人在命运面前无力反抗，她不信，所以拼命反抗，最后头破血流。
“我没有办法面对你，也没有办法去面对你的家人。如果我们这样强行捆绑在一起，余生只有折磨。”
姜甜的冷静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反复捅着付戎琛的心。
“姜甜，就算是折磨，我也不会放手。”
“我不想折磨你，我只想放过我自己。”
——
一连几天？姜甜都在为妈咪出院的事情奔波。院长和主治医师以劝说为主，以材料不全和各种各样的理由驳回。
“是否接受治疗？在哪里接受治疗是我们的自由和权利，即使他们是医生也没有权利干涉病人。”阿川说，“这件事我来处理。”
问题出在哪里，姜甜知道，“我明天再去医院看一看。他们毕竟照顾了妈咪那么久，医生的话我们也不能完全忽视。妈咪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也许有一天真的能康复。”
姜甜放下手里的曲谱，“阿川，我这几天去看妈咪，她一直在念叨姜玉斌的名字。嘴里说对不起什么的？”
“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可能偶尔还会记起。”
姜甜咬着钢笔，回忆妈咪的那些话，“阿川，你说妈咪现在状态刚有好转，会不会是记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
阿川切菜的动作一顿，“记起来也就是在姜家那些不开心的那些事情，记得越清楚反而是他的病情越不好。”
等阿川回头去看他时，姜甜垂眸盯着手里的曲谱发呆。
阿川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朝着姜甜走过去，“下午我送你去上班，录视频给她看。”
姜甜回神笑了笑，“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