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她爸是个长相粗犷的大汉，很热情。
我懂，这是客户就是上帝。
作为土着，他对西北这一片如数家珍，特色小吃，风俗文化，张口就来。
我默默的记下，打算没事带着小丫头去逛逛。
“爸，先别说了，沈乐这事可以解决吗？”
开车大汉抬眉看了眼后视镜轻哼一声：“这小身板，弱不禁风的，这龙女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爸。”
“知道了，明天带他上山，看看怎么说。”
而我则问起沈乐：“你哪人啊？”
“我江城人。”
“那龙女是？”
他说他家附近有一条清水湖，有个龙王庙，小时候他在庙里玩。
然后那个庙祝就说他与龙女有缘，可定个亲，待到他成年就成亲。
他爸妈还挺高兴，说这是大福缘，又是杀猪又是宰羊。
沈乐说到这有些气愤：“花了好多钱呢。”
本来那时候小，他也没当回事，也没感觉多啥，就正常上学读书，除了每年他都要去龙王庙上炷香，也就那样。
“我觉得都是封建迷信，但怎么说也是长辈，而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也就随他们了，又不影响我。”
可前些天他十八岁生日被叫回家，莫名其妙就让他拜堂成亲。
“道长，你不知道，那家伙，黑灯瞎火的，点着红烛，我给吓完了，趁他们不注意，我就跑了。”
“你不怕那龙王对你家人出手？”
“道长，你开玩笑的吧？”
我看着他没说话。
“真……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然后沈乐连忙掏出手机开机。
“叮叮。”
一连串的电话短信响起，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就见他手打哆嗦点开通讯录找到家人的电话回拨回去，一手捏着手心，一头的冷汗。
然而一直打不通。
“我……我……呜呜。”
十八岁，刚刚成年的少年，前一秒才有了女朋友，后一秒爹妈就生死未卜。
这么看，这女娃娃有点克夫啊。
“那个……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克夫的女娃娃哇的一声也哭了。
“哎？乖女儿，别哭啊。”
“我……我喜欢你，我不想你娶什么龙女……嗝……我……我错了吗？”
“我……我都没见过什么龙女……凭什么要娶啊……呜呜。”
两个小家伙抱着哇哇大哭，看的我眉头直跳。
“你吓唬他们的吧？”姜臻拉了拉我衣袖。
“你问问狐狸。”
“这个……不好说……”杨宿挠了挠头。
这帮东西说白了，不过是精怪修炼出一抹灵智的妖，你和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凡人靠着供奉这叫等价交换，违背道义，不说人不同意，妖更不同意。
冤有头债有主可不在他们的世界观中。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又不是我愿意的？”沈乐冲我吼。
“他自称为神，还管你乐不乐意？”
一个精怪都这般如此，何况九天诸神。
凡人虽强，也不过是信仰气运之粮，我助即为恩德。
“恨吗？”我凑到他眼前，盯着他的眼睛，悄悄凝聚一缕怨念本源探入他的识海。
“你是人，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神有什么了不起？”
“可你打不过。”
“那……怎么办？”
“没听你女人说嘛？鬼神可以。”
“我去求。”
“可人家为什么答应你？”
“他要什么？”
“这你自己去问。”
说完我不再看他，扭过头就看到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我没解释。
“哎，你又暴躁了。”姜臻伸手抓住我的手。
我耸了耸肩，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手有一下没一下揉着姜臻的小手。
不管沈乐是什么，可只要有神仙的影子在，我就要给他拔了。
我现在发现我的本能的另一个用法，就是放大情绪。
要恨就要恨的多一点，要爱，也多爱一些。
我现在慢慢开始理解老头了。
凡人看似天地主宰，可这满天星斗，主宰着人类从出生到死亡这短短的一生。
福禄寿禧财，灾厄劫难祸。
罗宣说这是定数。
可这定数哪来的？
老和尚说是凡人积德行善攒来的。
可这辈子积德行善，却享不了福，要来生。
来生用完了，再积德行善，再来生。
十世善人可成仙。
可人善被人欺。
金蝉子历经万劫求了佛，可你问他愿意吗？
若愿意，他当初为何不愿听法。
哼，这满天神佛，端的是霸道总裁，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你怎么又笑了？”姜臻捏了捏我。
“哼，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
“开个玩笑，缓解下气氛。”
“嗯？”
“好吧，我发癫。”
两个小家伙不停的哭，沈乐吵吵要回家。
“要死早死了，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
“我要报仇。”
“嗯，精神不错，先等等看再说。”
然而等我们到了民宿，天都黑了，吃过晚饭他的电话也没打通。
“怎么办？”
这时电视上播出晚间新闻，江城暴雨，发生水灾，有人在天空拍到了龙形影子。
这种事平时是不可能发生的，可如今官方不管，随意传播。
龙的出现，在网上流传开来。
大部分都是兴奋的，甚至想近距离参观一下，却没想过龙，或许是肉食动物。
但想想，或许也不是痴心妄想。
动物园里有什么？
龙又多什么？
图腾？
国宝还在呢。
沈乐六神无主，除了那个小丫头一直哄着，我们几个在院子里支起烧烤。
“明天去吗？”杨宿问。
“去啊，不就为这个来的吗？”
“话说我有点紧张。”
“嗯？”
“听说雯雯的父母在。”
“德行，姜慧在我也没怎样。”我扬了扬头，很得意。
“你懂个屁。”
“温堇啊，你能不能合点群，别鼓捣你这电脑了？”
“有案子。”
然后我就看到他给我看的照片。
按理说这东西是不能给外人看的，可我们这没有正常人。
“这脑袋被啃了吧？”
“嗯。”
“什么东西？”
“龙。”
温堇刚说完，那边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我扭头就看沈乐在吼：“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能救回来了，他们却死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