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原罪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
沫芒宫的穹顶宛如被点燃一般，深深浸在黄昏时分的暖色调里。那维莱特掌心的水元素力正将堆积如山的案卷悬浮托起。
羊皮纸页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在翻动的间隙，他不经意间瞥见窗外远处的欧庇克莱歌剧院。
此时，歌剧院刚刚点亮了一盏盏璀璨的灯光，在暮色中闪烁着光芒，这让他又想起了不久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原始胎海之水。
直到歌洛丽娅轻轻推开门扉走了进来，那维莱特才像是从沉思中被唤醒，缓过神来。他微微颔首，开口说道：“你来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叫一下芙宁娜。”
他原本以为歌洛丽娅是应约而来，毕竟在林尼的魔术表演之前，他曾提及在表演结束后安排二人见面。只是，那场表演中出了一些意外。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歌洛丽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头银发随之微微晃动：“不需要见芙宁娜了，我这次是专程来找你的。”
那维莱特闻言，不禁低下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歌洛丽娅此番前来，想必是为林尼一案讨个说法吧。毕竟，确实是他们先入为主冤枉了至冬的孩子。于是，他抬起头，神色诚恳的说道：“如果你是为林尼的事而来，我谨代表枫丹，向你和林尼先生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是不是一场审判给你累傻了，小胖头鱼？”歌洛丽娅挑了挑眉，一脸欠揍的表情。
“歌洛丽娅女士，如果你是为了嘲笑我才特意来到这里的，” 那维莱特银灰色的瞳孔中瞬间泛起如深海般幽冷的光芒，他没想到歌洛丽娅还是这么不正经，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寒意，“倒不如省些力气，去处理北国银行堆积起来的债务纠纷。”
说到此处，他忽然微微倾身向前，目光紧紧盯着歌洛丽娅，继续说道：“或者，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你白天在枫丹酒店撞碎石柱的行为。毕竟随意破坏枫丹的建筑，这可并不在《外交豁免权公约》所涵盖的条款范围内。”
“行行行，算你狠。” 歌洛丽娅似乎有些服软了，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他面前柔软的沙发上。她身体往后一靠，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原始胎海，你不可能没听到吧？”
歌洛丽娅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那维莱特，心中暗自腹诽，怎么一进门这家伙就揭自己的老底。不过，此刻她可没闲工夫跟他斗嘴扯皮。太阳的余晖透过彩窗洒在室内，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形成扭曲而奇特的形态。
歌洛丽娅深深陷进柔软的天鹅绒沙发里，说道：“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婴儿床。”
那维莱特听到这话，紧皱着眉头，对于原始胎海歌洛丽娅肯定会有所了解，只是他有些不明白此时提起原始胎海的用意是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是为枫丹的预言而来的。” 歌洛丽娅收起了往日在他面前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认真。
枫丹的预言，已经在这片土地上流传了许久许久。起初，它并未引起太多人的重视，仅仅被当作一个古老、遥远又不切实际的传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枫丹的海平面开始逐渐上升，这一异常现象让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预言的存在。直到昨天的审判现场，竟然真的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溶解成一滩水......
枫丹的预言，自然有枫丹的神明和枫丹人自己去处理。” 那维莱特微微皱眉，语气中却没有以往的坚决。
歌洛丽娅冷哼了一声，都到如今这般境地了，那维莱特竟然还在说着这些官方话。一层虚伪的面纱，怎么也掩盖不了枫丹那千疮百孔的现实。
“要我把话说的难听点吗，小胖头鱼？”歌洛丽娅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们枫丹的情况已经烂透了，自上而下的烂透了。
正义与戏剧混为一谈，那些旧贵族就像饿狼一样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权益不肯放手。那些凝聚着枫丹人无数智慧结晶的科技造物，如今是他们肆意驱使的工具，仅仅因为他们那名字之中，多了一个尊贵无比的「德」字。
原始胎海稀释后竟被当作软毒品，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知道？还有沃恩，为什么能在众目睽睽的法庭之上，在说出真凶的前一秒，就那样被溶解？”歌洛丽娅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发发炮弹，狠狠的砸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垂眸，目光凝视着权杖上蜿蜒而下的水痕，那水痕仿佛是枫丹流淌的眼泪：“歌洛丽娅女士，你们愚人众的渗透功夫确实比原始胎海还要无孔不入。”他指尖划过桌面上凝结的冰霜，水元素力悄然蚀刻出雪国的鹰徽，“你们早把枫丹蛀成了筛子，却还要怪罪筛子漏得太快——这倒真是至冬式的傲慢。”
”渗透？你们枫丹还需要我们来渗透吗？” 歌洛丽娅听闻此言，发出了一声嗤笑，在这紧闭的房间里尤为刺耳：“我抵达枫丹还不到一周的时间，那些所谓的枫丹贵族的信件，便如同雪花一般，一封封的送到了我的面前。光是我看过的，就足足有数十封之多。”
“他们在信中的言辞......卑躬屈膝、邀宠献媚，仅仅凭借那些文字，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想象出他们那副嘴脸。
怎么，这还是当初那个仅仅因为你的立法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就妄图联起手来弹劾你的枫丹贵族吗？他们才是枫丹的原罪吧？说实在的，你们枫丹唯一拿得出手的优点，怕也就是那瓶名为枫达的饮料了。” 歌洛丽娅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若是在至冬，那些贵族敢干涉内政，哪怕只是随口说上几句执行官的坏话，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找人将他们捆在笼子里，拉出去游街示众，再送到赛巴利亚为至冬做出最后一份贡献！” 歌洛丽娅恶狠狠的说道，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那维莱特沉默了下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歌洛丽娅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