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的时候被人拉去的。”林小娘说着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不争气的东西，咱们娘儿两个就靠他呢！上次挨了打，看着改好了，也好好读了几月书，如今又开始不着调了，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林云在别院，离得远，林小娘的大部分精力就用到了长枫身上，时间一长，破了对自家儿子的滤镜，长枫的缺点暴露无遗。
林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扫一眼屋里的周雪娘的云栽等人，“你们也辛苦了，一大早的，还没用饭呢，周娘子，你们先下去先用饭吧。”
“是。”
丫头仆妇们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林小娘母女两人，“阿娘，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但不说实在难受，阿娘你听我说两句真心话。”
林小娘看向林云，“你说。”
“哥哥人很聪明，至少比一般学子聪明，但哥哥性子不行，做学问没有耐性，也没有太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林云咬牙说了出来，“哥哥根本不适合官场。”
林小娘想反驳，被林云拦住了，“阿娘听我说完。”
这话她和长枫说话，可看样子长枫根本没听进心里，或许当时听进去了，但就像林小娘说的一样，长枫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如今怕是早忘了。
“哥哥本性不坏，有些纨绔习性，可不是欺男霸女之辈。”如果长枫真是那样的人，林云真就不管了。“可他性子太软，心思太浅，别人一句话就被勾走了，不说外面那些纨绔子弟了，邀着哥哥喝酒刷钱，眠花宿柳的事儿了，就说他院子里的事儿。”
“也不说为什么从小到大哥哥院子里头的都是漂亮丫头？而二哥哥院子里的丫头只能算清秀了？不说这些丫头的来历，到了他院里就是他的人，可阿娘你看这些年哥哥可管得了这些丫头？他的院子三天一吵，两天一闹，砸杯摔盏的事情日日发生，哥哥可将他的院子处置明白了？”
“哪有男儿家管理后院事务的？”
“这不是后院的事，是哥哥看不懂人心，没有驾驭人的能力，他连自己身边有卖身契的奴才都控制不住，还指望他去官场和一群老狐狸斗吗？若不是有阿娘你护着，哥哥的院子会更乱！”
“你哥哥年岁还小，长大经了事，就会明白了。”林小娘越说越没底气。
“哎~”林云叹气道，“阿娘，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大吗？都闹到官家跟前了，哥哥还是没受教训！”
“你哥哥也在慢慢改好了。”
“我听说上次吴大娘子要开马球会，哥哥听说之后都不打算去国子监了，还想参加完马球会再去上课？还是爹爹将人打到国子监的？这是受了教训的表现？”
“你哥哥就是贪玩儿......”林小娘也编不下去了，“那你说怎么办吧？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如今想掰也掰不过来呀！难不成拴根绳子，绑着不让他出门吗？”
“阿娘消消气。”林云劝慰道，“哥哥的性子软，不适合官场，也不是说哥哥就一无是处了。难道做不成官，就做不了其他事情了吗？”
“万般皆下贱，惟有读书高！你没听过吗？你想让你哥哥做什么去？”林小娘不以为然。
“那就看哥哥的意思了。我们又不能绑着他做什么？”林云反将一军。
“你，”林小娘生气了，“那你说这些干什么？惹我生气？”
“不是，我只是提醒阿娘，哥哥容易受人影响，这是坏事儿。但也不是无解呀，他身边酒肉朋友多，引着做坏事的不少，他自己不会筛，阿娘帮他筛一批不就好了吗？”
“什么意思？”林小娘问道。
“阿娘可以资助一批穷困举子啊！尤其是国子监，也不全是家境好的，有那贫困却有德有才的，阿娘出钱帮人家度过难关，顺便提个小要求，和哥哥亲近亲近，不算过分吧？这既是做好事，又能帮哥哥建立不少人脉，何乐不为啊？”
林小娘思索着，“这样行吗？”
“行呀，为何不行？爹爹不也资助了几位举子？”林云说道，“只是这些人脉是爹爹的，将来就算和盛家有了利益往来，也多是和二哥哥有联系，哥哥可捞不到，阿娘不如学爹爹帮哥哥铺一条路，哪怕不成呢，也无非浪费些银子而已。”
林小娘陷入沉思，林云却明白这种办法，除非撞狗屎运，否则根本不可能吸引真的有志之士！人若真有才，哪个相公门下不能投？哪怕选盛紘这样的中层官员呢！不至于走投无路。
但国子监不同，全国各地都有，还真有一批上不起学的贫困学子，这些人别看在国子监很平庸，能力也不拔尖，但人家也是从各个州路选过来的优秀人才，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别的不行，帮忙带带孩子，改改长枫的臭毛病也是可行的，更别说这还真是一条结识人脉的好路子。
林小娘还在想这件事，就听外面有丫头禀告，“大娘子那边叫人了，说是让二少夫人见见家里人。”
“好，知道了。”林云回了一句，转身对林小娘道，“阿娘，你先想想，再和哥哥商量商量，哥哥总要慢慢自己立起来不是？”
“嗯，你先去葳蕤轩吧。”林小娘摆手让林云走了。
林云到的时候，家里主子，除了林小娘和老太太没来，其他人全都在，包括刚才还被林云念叨的长枫和说生病不舒服的明兰，都已经过来了。
“只有你们牌面大，还要人三催四请的。”王大娘子很不满林云最后来，“还有林噙，林氏呢？怎么没来。”
“阿娘说她的身份今日过来不合适。阿娘说，二嫂嫂已经是咱们家的人了，总会见到的。”
“咳咳。”盛紘咳嗽一声，提醒王大娘子注意分寸。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王大娘子小声嘀咕道。
“那就见礼吧！”
海朝云已经给盛紘和王大娘子敬过茶了，如今是小辈们之间相互见礼。海朝云给长枫送了一套文房四宝，给几个姑娘每人准备了一份绣品，都是常见的见面礼。
盛家各人也都准备了礼物，林云也准备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如今玻璃镜在市面上千金难求，不说全身镜和半身镜了，就是化妆的小镜子，一流入市场就会引起哄抢。镜子对别人来说难，对林云很简单，但为了不引起盛家人的猜忌，只送了一个巴掌大的化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