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呗,出身好有什么用?
还是照样给人当小,杨辰川这话背后的意思陈莹儿是听出来了，当即脸就火辣辣的烧着,耳根子都快灼熟了,双眼又是滴出了几滴眼泪。
老太君横了他们两人一眼,心里觉得杨辰川讲的话太过不厚道,却又抓不到错处,一口气哽在喉咙处出不来。
林语汐含情脉脉的望了他一眼,尔后又摇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又对老太君说:
“祖母，我知我的出身卑贱,我也有自知之明,与陈小姐是不可同日前语，不管陈小姐如何,她仍是高我一等。语汐惶恐,不敢立于陈小姐之上,所以语汐自请下堂,由陈小姐作正室,而我……作妻也好作妾也罢,语汐都毫无怨言。”
林语汐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当然是二夫人了,哪有这么笨的人，竟然自愿从妻贬作妾,林语汐是她亲手挑的媳妇,她对她是满意至极的。
自己就是从正妻轮作平妻的,个中的滋味冷暖她最是清楚,她又怎可让媳妇走自己这条旧路。
“不行,我反对!”二夫人拉着她的手,斩钉截铁的道。
那边杨辰川的眸子也沉了下来,这一出她可是从来没有跟他商量过的,这个小女人竟敢跟他开这样的玩笑,一抹怒气就滋然而生。
老太君眼前一亮,倒是对林语汐另眼相看,是个识时务的，也懂得知难而退,有自知之明。
她当然答应了林语汐许她正室之位，她还在烦恼着要如何向陈知县和陈夫人说明呢,现在倒是省下了。
林语汐却是不顾二夫人的反对,继续说道:“不过语汐斗胆,只求老太君许我一个要求.”
老太君挑了挑眉,道:“你说说看。”
“我听闻陈小姐出嫁,陈知县曾许下诺言给陈小姐十万陪嫁，语汐只求老太君能保这十万红妆全数归为相公，相公以后是要走仕途的,我家虽是商户，但到底我是个庶女,出嫁时也没什么好陪嫁,以后给相公打通官路还得送上不少银钱。语汐什么都不求,只求那十万陪嫁能予以相公,那语汐正室之位便扒手相让，陈小姐,你的意思呢?”
林语汐这话又是让众人心中一震,并不是为了她的无私,一个正室的位子给杨辰川换来十万陪嫁,而是对她的不屑。
尤其是大夫人,到底是卑贱的商人出身,又是个庶出,见钱眼开,她以为现在替杨辰川求来十万陪嫁,他就会承了他的情。
将来他飞黄腾达之时,身边自是不乏女子,看到时候他还是否会记着她的好。
从正妻沦为妾,这条路如何看看二大人就知道了。
说实话,陈莹儿是心动的,却又真是怕了,怕是林语汐耍的诡计,她犹豫的看向杨辰川。
心想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他是不是会认为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他方才的态度是真的伤到她了,他对自己的漠视。
刚开始还以为她长进了,没想到竟是打着人家的陪嫁来的,虽然在她看来陈莹儿的陪嫁以后也都是杨辰川的,但她这般公然求着来,传出去旁人怎么看她杨家?
人家还未下定就觊觎对方的陪嫁,不管她是真的为了杨辰川,还是为了自己,这种诟人话柄的事她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老太君微怒,斥道。
“胡闹!陈家的陪嫁是你能宵想的吗?你这话传到陈家去,我杨家该如何交待?此事不可再议。”
林语汐扁了扁嘴,憋屈的望老太君一眼,支支吾吾:“可是……放眼整个明德城，能有十万陪嫁的屈指可数,更何况陈小姐身份尊贵,孙媳也是怕……\"
怕被其他人觊觎了,大夫人闻言脸比锅底还要黑,她这话不是明摆着说杨辰溪是因为那些陪嫁才打陈莹儿的主意的,分明就是抢陪嫁来的。
真是小家子气,她还以为每个人都似她一样眼皮子浅得很,见钱就眼开吗?
大夫人真是越想越恼火。
老太君当然也听出来了,依旧沉着脸道:“好了，我说过了,此事不许再议。”
林语汐撇了撇嘴,抿紧了嘴巴，心里却是腹诽，你让我说我还懒得跟你说呢。
算计了别人还要对方感激她,真是讨厌得紧。
最后事情就这样掀过了，陈莹儿红着眼眶的跟着老太君和大夫人她们一道走了。
林语汐和杨辰川则再三的给二夫人保证,已经算好了退路,绝对不会娶陈莹儿的，二夫人才肯放他们回去。
回到听雨轩,杨辰川第一时间就是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在长辈面前竟敢大言不惭的讲那些话儿,明知道她不过是缓兵之计,但心里仍是说不出的气恼。
最后当然是在林语汐的求饶声中才肯停下来，得到她的保证杨辰川才勉强放过她。
接下来,杨辰川审问了良辰,开始时良辰仍是不肯承认，后来他让墨砚到勾栏里找四五个护院。
找勾栏的护院干什么?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哪需要讲出来，良辰是真的怕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少爷竟然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她已是一身的伤,再来几个男人毁她的闺誉,他是当真不想让她活了。
反正到最后,良辰招认了,那个让良辰下毒手的人林语汐是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柳氏。
她不禁觉得可笑,柳氏的手伸得倒真是远啊,她到底有多恨自己啊,竟然下那样的毒手,目的就是不想自己好过。
不过,柳氏向来跟杨家没什么交情,连杨府的人都识得不全,更别说说动杨辰川的人向主母下黑手,被抓到可是死罪一条。
当然,这其中又牵扯出了一个人,竟然是春兰,就是春兰给柳氏和良辰搭线的。
当日柳氏和二太太撞上了,去了二太太院里喝茶,这其中说的就是要怎么对付林语汐。
二太太因为二夫人的事情迁怒于林语汐,而柳氏却是对林语汐恨之入骨的,两人一拍即合，而良辰正是二太太的人,这一点林语汐倒是觉得过得去，只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春兰。
自从春兰跟着自己后,她自认从没有亏待过她,平日她也是很乖巧伶俐的,她也挺喜欢这个丫头的。
只是,真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就是这样,你掏心的对她,她却反过去害你,林语汐不禁自我反省。
而她更没想到的是,柳氏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陈莹儿,正因为她求了陈知县放了林语荷，她才与陈莹儿站在同一阵线。
不过就算林语汐知晓了,她也不会感到惋惜或者伤感,柳氏恨自己早就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她对自己做阴损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既然都做了,再多一次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