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总，您这要求可有点硬了啊！您要的那些技术，现在还天天在我们生产线跑着呢，压根没到该扔的时候！”
“佘总，您这话就虚了。我可太清楚你们集团底细了——那些技术早该进博物馆了，再不卖，可就要成废铁了。转给我们，你们赚得还多。”
两人你一枪我一炮，谁都不肯后退半步。尤其是苏总，眼神里那点意思，明摆着是想一口把升华集团的“老底”全端走。
佘遵心里门儿清：那些技术确实快被新项目替了，可新东西还没影儿呢！现在扔了？等于自己先拆自家墙脚。
“苏总，您这算盘打得啪啪响啊！我们技术还没研出来，您就盯着手里的旧货了？是不是太急了点？这可是我们现在吃饭的家伙！总不能为了卖个钱，把自己饭碗砸了吧？万一新项目黄了，您让我喝西北风去？”
佘遵往椅背上一靠，脸上挂着笑，眼里却没一丝温度。
苏总也只轻轻一笑：“佘总，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以你们研发的水平，怎么可能搞不定？这技术早晚要过时，早点转手，双方都有好处。都是龙国企业嘛，一根筋连着心，咱们能干抢你饭碗的事儿？”
“哟，我倒纳闷了——我都不敢打包票新项目能成，您怎么就这么笃定？难道您公司里头，有我这边的内鬼？”
佘遵眯了眯眼，声音低了下来，听不出喜怒，却像刀子一样悬在空气里。
苏总赶紧摆手：“哎哟佘总，您这可真冤枉我了！你们公司门口站的可是特种兵，连只麻雀飞进去都得登记身份证。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往那地儿塞人啊！再说，我们是国企，讲规矩，这种事——干不出来。”
佘遵不急了，笑了笑：“其实……这些技术，也不是不能卖。”
这话一出，苏总眼睛一亮，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他太知道佘遵这人了——不啃骨头不张口，张口就得连皮带肉。
果然，佘遵慢悠悠开口：
“技术我可以给你们，但三年内，你们只能看、只能研究，不准用到产品上。三年后，爱咋用咋用，我们不管。”
苏总眉头一拧。
三年？开什么玩笑！
“……还有，你们在川省拍下的那块地，我看着挺顺眼，送我吧。”
苏总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三十多亿的地皮，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要走？
“地可以送，但三年不行！最多一年！”
“两年半。”
“一年！”
“两年。”
“一年！”
“一年半。这是最后底线了。苏总，再扯就没意思了。”
佘遵站起身，整理了下袖口，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总盯着他看了三秒，叹了口气，嘴角一抽：“……行，一年半就一年半。成交。”
（完）
时间像被一刀截断，苏总立马点头应下。他知道，再往下压价，只会把事儿搅黄。人家真要翻脸，他连根毛都捞不着。
“事儿就这么定了。您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别的，我就先撤了。转让协议今天签也行，改天也行，我都行。”
佘遵看了眼表，起身就打算走。可苏总又开口了：“佘总，咱那批生产订单……能不能加点？”
他苦笑：“这段时间你们把二手装备往国际市场一扔，我们的单子全乱了套。好歹给点别的活儿补一补？”
佘遵摆摆手：“真不是我不帮忙。二手货那事，不是我们说了算。上面直接操盘，我们就是个中间人。真要我们自己卖，口碑还要不要了？再说，每家厂子的配额早钉死了，国家按计划走，哪能说加就加？”
苏总脸一沉，知道再问也没用。人家都把话摞这儿了，死缠烂打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佘遵心里反倒松了口气。他俩是老伙计，真把脸撕破了，以后还怎么合作？何必为这点事伤了情分？
“那行，咱们直接签协议吧。”苏总不再提订单的事，干脆利落。
“成。”佘遵点头。
协议一打印好，俩人当场签字。苏总终于拿到了他眼馋已久的技术——虽然有保密限制，但至少，东西到手了。
签完，佘遵带着潘正成直飞燕京。
回公司的车上，他揉着太阳穴，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累得不想动。
潘正成瞧他脸色发灰，悄悄对司机说：“开去佘总家，别回公司了。让他歇一天。”
佘遵一听，眼睛都没睁：“我耳朵没聋，不用贴我耳边嘀咕。”
潘正成讪笑，转过身，认真道：“佘总，您这都快一个月没睡安稳觉了。今天事情办完，公司没啥急事，回家睡一觉，明天精神饱满再来。”
佘遵没反驳。
他真累了。
不是那种普通的累，是骨头缝里都在喊“歇一歇”的那种。身体早给信号了，只是他一直装没听见。
现在，他听进去了。
“行，明天早上八点，来接我。”
潘正成闭嘴，静静望向窗外。
车停在家门口。佘遵挥了挥手，让潘正成明天准时来，自己拎着公文包进了门。
客厅里，索菲雅瘫在沙发上，腿翘在茶几上，手里捏着薯片，正追着剧笑得前仰后合。
他把包扔给保姆，直接扑进沙发，脑袋一歪，枕在她大腿上。
索菲雅早把零食挪开了，手指轻轻按着他紧绷的额头。
“今天这么早回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闭着眼，声音懒懒的：“累。回家躺会儿。你呢？你爸给你的分公司，你就真不打算去管？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她咧嘴一笑：“燕京分部？每天就三五个电话，客户都懒得来。咱家主战场在总部，这儿就跟养老院似的。去办公室？坐着还不如躺这儿吃薯片舒服。”
他没再说话。
她一边揉他脑袋，一边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电视里正播着搞笑综艺。
他听着，睡着了。
还能这么舒坦地窝在自己家，钱还天天自动到账，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但谁都懂，钱哪有那么好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