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可能会有些痛苦，忍住。”夜辰逸叮嘱道。
“嘿嘿，再痛还能比这鬼毒发作时痛吗？来吧！”老蝰蛇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眼中却闪烁着兴奋和决绝的光芒。
夜辰逸不再多言，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点在了老蝰蛇后心要穴之上。
《噬天诀》悄然运转，那一缕融合了星辰净化之力与吞噬特性的能量，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缓缓探入老蝰蛇体内。
夜辰逸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附骨之疽的魂毒极其麻烦，与宿主神魂紧密纠缠，强行吞噬只会加速其爆发。
他的方法并非直接拔毒，而是利用《噬天诀》的吞噬之力，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剥离那些游离的、尚未完全与神魂融合的毒气，并同时以微弱的星辰之力护住老蝰蛇脆弱的神魂本源。
毕竟他与噬魂殿并不止打过一次交道，对于噬魂殿的魂毒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要不是他修炼的功法以及身上的星辰之力对这些魂毒有压制和吞噬作用的话，他早就不知要死多少遍了。
不过，现在不是帮助自己，而是帮助别人拔毒的话，这个过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对心神的消耗极大，对力量的控制要求更是达到了极致。
夜辰逸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更加苍白。
老蝰蛇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牙关紧咬，发出压抑的闷哼，脸上肌肉扭曲，显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但比起毒发时那种灵魂都被撕裂的折磨，这种带着希望的痛楚，他甘之如饴！
一刻钟后，夜辰逸收回手指，长长吁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
而老蝰蛇则猛地喷出一小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淤血！
淤血落地，竟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着地面。
但老蝰蛇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一丝，虽然依旧憔悴，但那层笼罩在脸上的死灰色淡去了不少，眼神也明亮了许多。
他感受着体内那减轻了少许、如同卸下了一座小山的负担，激动得浑身发抖。
“有……有用！真的有用！”他声音颤抖，看着夜辰逸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难以置信，“小……先生大恩！老蝰蛇……没齿难忘！”
这一次，他用上了敬语。
夜辰逸摆了摆手，吞下一枚恢复丹药，略显疲惫道：“只是初步剥离了一点游离毒素，缓解痛苦而已，远未到根除。此法需循序渐进，急不得。”
“够了！足够了！”老蝰蛇激动道，“十几年了，老子终于看到点盼头了！先生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老子定知无不言！”
“请问一下，这里不是墨家的据点么？墨家的人呢？”
还未等夜辰逸开口说话，墨羽就已经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老蝰蛇浑浊却骤然锐利起来的目光在墨羽身上扫了几个来回，似乎在辨认着什么，半晌才沙哑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墨家的人？哼……看你这眉宇间的几分气度，还有刚才的暗号……是墨家本宗的小子？”
墨羽微微挺直了背脊，尽管伤势未愈，但家族荣誉感让他自然流露出一丝矜持：
“晚辈墨羽，家父墨承渊。老人家，您方才说十几年未见墨家人，此处据点究竟发生了何事？原本的留守者呢？”
“墨承渊……原来是三爷家的少爷。”老蝰蛇眼中的锐利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悲凉，“没了……都没了。”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仿佛要将那段痛苦的记忆从肺腑中咳出来。
“大概十二年前，黑风域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火并，几个邪派势力为了争夺靠近万魔渊的一处新发现的阴煞矿脉，打得昏天黑地。这破地方虽然偏僻，但不知怎么也被卷了进去。”
“当时的留守执事墨文，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想着墨家在此地素来低调，与人无争，应该能躲过去。谁知……噬魂殿的一支小队趁乱洗劫了附近所有可能藏有资源的地方，我们这里……也没能幸免。”
老蝰蛇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刻骨的恨意：
“墨文执事试图亮明墨家身份，想让对方有所顾忌。可那帮杂碎……根本不在乎！非但抢走了据点里储备的大部分物资，领头的那个浑蛋，看中了墨文执事早年得到的一件护魂法器，强索不成，便直接下了杀手！还用那噬魂毒……折磨死了所有反抗的弟子！”
“老子当时是据点里的护卫队长，仗着有几分修为，拼死护着墨文执事想突围求援，却被那领头的杂碎一掌击中，噬魂毒入体……墨文执事为了让我有机会逃走，自爆了丹田，才勉强炸开一条生路……”
“我拖着这身毒伤，侥幸逃得一命，躲回了这里。可这毒……嘿，如附骨之疽，修为日夜消退，根本离不开这黑风域，也等不到墨家的救援……十几年了，老子就像个活死人，守着这个空壳子，靠着以前藏起来的一点丹药吊着命，就想着……有朝一日，能不能看到那帮杂碎遭报应！”
老蝰蛇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一丝绝望的期盼。他枯瘦的手紧紧攥着，关节发白。
众人闻言，皆尽默然。能够想象那场惨剧的残酷，也能体会到老蝰蛇这十几年生不如死的煎熬。
墨羽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燃烧。墨家子弟在外遇害，据点被毁，这不仅是损失，更是对墨家威严的挑衅！他沉声道：“可知那支噬魂殿小队的番号？或者那头领的姓名、特征？”
老蝰蛇眼中闪过痛苦回忆的神色，咬牙道：
“记得！化成灰都记得！那领头的浑蛋，叫魂厉！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狰狞刀疤，用的是一柄白骨幡，修为当时应该是武王初期！他那小队，番号似乎是‘蚀骨’！”
“魂厉……蚀骨小队……”墨羽将这名字死死记在心里，这是血债，必须用血来偿。“家族那边，竟对此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