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14）
随着阿比索斯记忆的恢复，黑暗神觉得自己应该恢复了对这个化身的了解。
事实却和祂预料的有所出入。
祂略有些惊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这越来越有意思的赌局。
“阿比索斯，你还会相信光明神吗？”
阿比索斯在昏暗夜色下漫无目的游荡，拿着空间袋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数次想扔开，又总会鬼使神差地勾回来。
“该死。”
记忆里，他扔掉过很多东西。
亲人，朋友，追随者……
财宝，荣誉，力量……
善良，自尊，自由……
乃至自己的生命。
没有什么是他不能丢弃的。
唯独这个，像是黏在他掌心里一样，怎么都丢不掉。
“该死！”
他憎恨这被人操控的糟糕命运，怨恨一再戏耍他的神明，更愤恨于自己今时今日竟然还残存着侥幸。
那些神明和祂们的拥趸，随着一次次失败，变得越来越精明虚伪，这位纵观大陆历史都甚少有记载的光明神，能活到现在，必定比以前那些家伙更狡诈和善于伪装。
所有的话语都是欺骗，所有的温情都是毒药，所有的赠予都是钓饵。
直到刚才，祂都貌似毫无破绽，如果自己不是想起了所有，并在总结中窥探到了某种真相，可能真会沉浸其中，再一次被戏耍玩弄至死。
这群高高在上、虚伪恶臭、为所欲为的神明。
“为什么偏偏是我？都去死……去死吧，你们别想再欺骗利用我。”
压倒性的愤怒点燃了他体内魔力。
他趁机再一次用力丢出袋子。
无需咒语引动，周遭黑暗元素汹涌狂暴起来，相比起以前每一世的魔法造诣，他现在对元素的掌控力真正达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
霎时土石飞溅，右侧传来明显的轰隆声，像是打雷，又像是什么坍塌了，他这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绕着城墙走。
黑暗的隐蔽下，没人注意到他。
巨大的动静必定会吸引来巡逻的骑士队，他想着要是骑士队发现夜半破墙的是自己，能给光明神带去什么样的麻烦，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先脑子一步选择了逃离。
他自我安慰，自己这一世学习魔法时间尚短，确实不适合和骑士队正面对上。
他一路跑到了“边界”处。
再往前，就是黑暗生物的地盘。
就在他抬脚准备迈出时，余光瞥见自己鲜血淋漓的右胳膊和紧握的拳头。
他控制着再一次背叛自己的手张开，露出一小块布。
当它被发现，立刻瑟瑟发抖起来，在风中散成了细小粉末。
阿比索斯怔愣许久，突然放纵大笑，逐渐癫狂，一头冲入黑暗，再次用杀戮来平息内心的翻涌。
不够。
还不够。
他的剑，他的法杖，他的衣服，甚至他的魔法，都来自于那个该死的光明神。
那样高明的魔法，结合了来自对立阵营的神明的经验，被失忆的他毫无保留地吸收，在如今的他的战斗意识中占据高地。
阿比索斯麻木地挥动剑，挥动法杖。
记不清多少个日升月落后，他站在尸山血海里，露出个古怪笑容。
“光明神，你最不高明的地方是，出场太晚，时机错了。”
他会“善用”这份力量的。
作为回报，等祂死亡，他会去给祂收尸。
随手解决掉装死偷袭的黑暗生物，他扶着法杖坐下，看着头顶天空逐渐亮起。
但阳光总是照不进被黑暗雾气笼罩的森林的。
他怔愣看着，良久咬住嘴唇，嘲笑道：“说什么会竭尽全力庇护我、拉住我……骗子。”
……
“事实证明，你对他的影响并不足以让他变回那个小甜心。”
“你最近都接触的什么人？能换个不那么肉麻的词吗？”
“好吧，小可爱，不过我总觉得这像是在骂人。”
祁漾倚着厨房门，心不在焉地看着在里面忙活着给自己做早饭的学生卡尔。
阿比索斯离开没几天，这位卡尔就成了他的新厨师，不过味道总差了一点意思。
当然，不是什么家的味道或爱的味道，主要是卡尔没什么发明精神，翻来覆去就那几样，太单调了。
他看了会儿，在餐桌前坐下，装模作样看书，实则在脑海里回应002：“我没想过那种可能，尤其他还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那现在情况算好还是不好？”
“有些糟糕，不过问题不大。”
“我觉得问题还是挺大的，他杀疯了都，那一座山能把你这房子埋严实了。”
“真棒，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徒。”
“……”002泼了瓢冷水，“你的学徒现在在埋怨你呢。”
“嗯？说什么了？”
002重复了一遍，不解道：“说实话，你这次似乎确实没履行承诺，黑暗神那边也嘀咕着在嘲笑你。”
“他现在需要我的庇护吗？”
“暂时是不需要，不过我没明白，什么意思？”
“举个例子，我不会因为他出门会受到冷眼排斥而阻止他出门，但我会在他受到欺负时给他撑腰。”
002想了会儿，喃喃道：“他现在本就怀疑你居心叵测，你要在他出事时突然冒出来，感觉几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祁漾摩挲着书页，微垂着眸子，掩饰住眼底笑意。
“那种情况确实会比较麻烦，但以他现在的阅历和对魔法的掌握，寻常不会出什么事。”
“就怕他作死。”002还是挺喜欢之前的小可爱的，不免忧心忡忡，“他才什么实力？居然就敢闯到边界那边去，你给他的魔药还被他全毁了。”
不同元素有不同元素的特性，黑暗元素可不擅长治疗。
“但灌输给他的知识他毁不掉，他会制作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