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二分之一的黑暗神（5）
阿比索斯没纠结太久，第二天上午便给了祁漾回复。
问题在于他以什么身份留下。
祁漾有心占个便宜，认个儿子，但未免黑暗神翻脸掀棋盘，还是只收作了学徒。
阿比索斯跟着他出门买衣服，路上看到不少人对他恭敬鞠躬，不由好奇：“他们看起来都很尊敬你。”
祁漾微微一愣：“不正常吗？”
阿比索斯：“？”
他认的这位老师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理所当然得连半点自傲都没有？
两人毕竟不算熟，阿比索斯找不出别的话题，只能东张西望，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但注意到那些人看自己怪异的目光，他下意识抓了抓头发，又低下了头。
祁漾目光微动，停下脚步，见他还蒙头往前走着，捏住他后领，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将身上披风解下披在他身上。
祁漾轻揉了一把他脑袋，温声道：“别怕，你是我的学徒，我会庇护你。”
阿比索斯眨了眨眼，闷闷应了一声。
走到街道尽头，准备往右拐弯时，有人叫住了他们，准确地说是喊“克莱门斯”。
是一名穿着银甲的骑士，从对面过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人，胸前皆佩戴着金色太阳徽章。
“克莱门斯阁下，果真是您，整座城、不，整个肯瑞斯特帝国都没有比您更耀眼的存在了。”
祁漾微微一笑，颔首打了声招呼：“佩恩骑士长，上午好，您这是在巡逻吗？”
佩恩听到他准确叫出了自己名字，肉眼可见地更加激动起来，用力点了下头：“强大如您，竟会记得卑下名字，佩恩赞美您的美德。”
祁漾：保持微笑.jpg。
“您今日出门是有什么事吗？是否需要卑下帮忙？”
祁漾轻轻摇头：“只是给我的学徒买一些衣服而已。”
佩恩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阿比索斯，目光顿时被他那头比黑夜更暗沉的短发吸引——放在平时，他肯定早注意到了，但在这位强大的魔法师面前，似乎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还有便是，他看到这位魔法师，便下意识想亲近，让他十分肯定这是一位强大的光明法师，即便他从未正面承认过。
不，现在最重要的是旁边这个黑发少年。
佩恩手下意识按在了佩剑上，露出警惕之色。
“克莱门斯阁下，这位黑发少年是您的学徒吗？”
阿比索斯咬了咬牙，脸色有些发白。
祁漾稍稍侧身，将他挡在身后：“是。你吓到他了。”
佩恩下意识低头道歉，顿了顿，正色道：“可否容许我们对他进行元素检测？”
祁漾眉心微蹙。
阿比索斯这黑发黑眸太过特别，不被怀疑是黑暗元素都难，这世上也确实没有比他更纯粹的黑暗了，祁漾从没打算隐瞒这一点。
但就这样被当成危险分子戒备，要求检测，未免太伤人。
“请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佩恩骑士长。”
佩恩正要开口，旁边另一位骑士拉住了他，与他耳语起来。
佩恩皱眉，瞥了阿比索斯一眼，到一旁压低声音又说了好一会儿，不时抬头看一眼天空。
阿比索斯拉了拉祁漾袖摆，小声问道：“元素检测有什么问题吗？”
祁漾低头看着这个白纸一般的少年，笑容带着安抚意味，轻揉了揉他额前碎发：“没什么问题，魔法师入门都需要检测。”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轻声道：“不过现今大陆上的生灵比较排斥黑暗元素。”
阿比索斯脸色煞白，想要再问些什么，佩恩已经再次走了过来，扯了扯兜帽，想将自己过于惹眼的黑发挡住。
佩恩见状不由讪讪，再次致歉：“是卑下冒犯。既然是克莱门斯阁下的学徒，想来肯定不会是黑暗的邪徒，不过他的外貌确实容易惹人误会。”
祁漾揽过少年紧绷僵硬的肩膀，笑意敛去，低声叹息：“这不是误会，是偏见。”
他语气轻柔，不含半点怒意，也不似在责备任何人，但佩恩脸色还是一瞬间僵住。
如果说这话的是其他人，佩恩少不了要和对方辩论一番，但在克莱门斯阁下面前，他却无法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旁边那个骑士连忙来打圆场：“克莱门斯阁下，您的学徒进城似乎并未登记。”
“是我疏忽，稍后我会带他去登记。”
骑士们离开，阿比索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买衣服时也恹恹的，扫一眼挂起来的衣服，手指攥紧兜帽边缘，越发像是朵阴郁的蘑菇。
将衣服收进口袋里，祁漾带着他登记了信息，顺路买了些面包，看到有人提着土豆，又去问了在哪买蔬菜水果。
等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祁漾将东西从口袋里一一拿出，询问阿比索斯：“饿了吗？”
阿比索斯点了点头，接过仍旧如刚出炉一般香甜的面包慢慢啃了起来，依旧蔫头耷脑，没有精神。
祁漾在他旁边落座，见状有些担心：“阿比索斯，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说。”
阿比索斯味同嚼蜡地将面包咽下，闷闷道：“一上午，我几乎没看到黑色，连衣服都是。”
去看的时候，几乎都是白色和黄色，即便再暗沉，也离黑色差了很多。
“你想穿黑色的衣服吗？”
“衣服颜色什么的都无所谓，但为什么？”
祁漾安静地看着他，神情复杂悲哀：“阿比索斯，不是黑色，是黑暗，诸神黄昏，如今只余两位神明，黑暗神放出了深渊的黑暗生物，侵袭各族生灵的栖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