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吴府后门的阴影里，一道颀长人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正是一身劲装的林澈。
他压低斗笠，快步穿梭在空无一人的街巷，最终停在“倚红楼”后院的角门外，轻叩三声后被引入一间僻静包间。
包间内烛火摇曳，一道模糊的背影背对着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见林澈进来，那人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主子要的水泥路制作方法，有眉目了？”
林澈垂手立在原地，语气带着几分谨慎：
“回大人，吴桐那小子看着年纪小，心思却细得很。毕竟是神女亲传弟子，我几次旁敲侧击都被她含糊过去，怕问得太急反而暴露身份。”
“废物。”
那人冷哼一声，猛地转身，烛光下露出一双阴鸷的眼，
“水泥路暂且放放，重点查她书房里的连弩图纸。主子急需这个。”
“难，之前他画图都是在皇宫里，属下打探过，他在皇宫里也有书房，有些图纸可能在宫里。”
“你想办法让他带你进宫，书房也仔细搜搜。”
林澈眉头紧锁，“那小公子聪慧得紧，又得陛下青睐，身边跟着暗卫不说，书房更是日夜有人看守，连靠近都难，更别提仔细搜查了。”
“一群饭桶！”那人狠狠拍了下桌子，烛火猛地一跳，
“实在不行，就找机会绑了他，终归是个孩子，再聪明又如何？揍一顿不怕不松口！”
“全凭大人吩咐。”
———
城外的密林深处，老槐树的粗枝上，赵宇斜躺着，一只脚搭在枝桠上，手里拎着根细长的枝条，枝条上稀稀拉拉的有几片叶子，随着他的晃动轻轻摇摆。
树下，仰着头踮着脚，一次次蹦起来想去够那片叶子，却总差着一点。
“哎，差一点~”
赵宇晃了晃枝条，故意把叶子又抬高了些，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酒瓶，时不时抿上一口，悠哉悠哉。
“ 妈呀！太好喝了，神女大人的酒太香了。这任务不亏血赚。”
吴桐蹦得满头大汗，发髻都散了几缕，看着近在眼前却总也够不着的叶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咬牙道：
“师父！你就是故意的！哪有这么练武功的？这分明是耍我玩！”
“哟，还急了？”赵宇坐直了些，挑眉看着她，“我教你的《轻云诀》口诀背熟了吗？运行之法记住了吗？”
吴桐点点头：“记是记住了……”
“那就对了。”赵宇把那枝条又晃了晃，“你现在一边蹦，一边按照口诀运气，让内息跟着动作走，这才能把口诀和身法融到一起。不然光背口诀有什么用？想练轻功，还怕这点苦？”
吴桐瘪瘪嘴，总感觉这练武和他想的不一样，在现代练武都是扎个马步，来套拳法，要不对着树框框挥拳。
到了大燕他这里，感觉像个猴子，不对像条鱼，他师父像拎着鱼竿的钓鱼翁，他像二傻子一样捉树叶，怎么看都像鱼咬钩——关键是鱼但是想咬钩，可钓鱼的不给他咬钩。
摸了摸鼻子，磨牙，你这是遛鱼呢？
他叉腰仰头看着头顶那身影
“师父，您师父当初也是这么教您练的？”
“不是。”
吴桐“你耍我！”
“小子，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当初我师父可是把我丢在瀑布底下练功，要不我去看看京城周围哪里有瀑布，我带你去练练？”
吴桐顿时一哆嗦，这么冷的天去瀑布底下干啥？那是人做的事吗？
“大可不必，我觉得这样挺好，我继续哈，师父。”
“嗯，看来你小子挺不满意的，为师抽空去找找好地方，让你心法加快融会贯通。”
“别，师父，这里我满意的很。就不劳烦师父换地方了。”
赵宇手中树枝一甩，一道劲风就抽在了吴桐屁股上。
“嗷嗷……”
“嗷嗷叫个屁！别偷懒，不许停！”
赵宇在树杈上踢了踢腿，晃着树枝笑骂，
“想练到飞花摘叶、杀人于无形了？想以后飞檐走壁、来去自如了？
等你练好了，就是从城墙上跳下去都能毫发无伤！”
这话瞬间戳中了吴桐——他脑子里立刻蹦出那些仙侠剧画面：
自己身着长袍，衣袂飘飘地掠过屋顶，身姿轻盈如仙；落地时一个潇洒转身，引得围观的姑娘们捂着嘴尖叫，眼睛里全是星星……
他瞬间像打了鸡血，攥紧拳头，眼底燃着小火苗，死死盯着那片晃来晃去的叶子，咬牙道：
“不就是片破叶子吗？我还就不信够不着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神按照《轻云诀》运转内息，腰腹发力再次纵身跳起——
“差一点！”
再跳——
“你慢了，眼神不好使吗？”
吴桐抹了把额头的汗，心里忍不住哀嚎：
握草！失败是成功他妈没错，可这“妈”也太多了吧？到底还要跳多少次，才能摸到片破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