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宠妃难为（13）
正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所以即便言云臻的责问来得没有缘由，在当下这个关头，也无人敢替言文宣求情。
文王殿下被夺职禁足的消息很快传开。
秦郁舒是从白思洁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大理寺少卿和寺丞跟着工部侍郎一同出京，
五年前苏府的案子也被重新翻出来调查，清河郡主及其郡马正在受诏入京的途中。
言云臻手腕强硬，硬生生切断言文宣所有暗线，半点消息都没传出去。
他如今还坐在龙椅上，至高无上的权柄依旧握在他手中。
言文宣的盟友们不是头铁的傻子，树倒猢狲散。
他们不仅明里暗里表态和言文宣割席，还被大刀阔斧调查的言云臻吓破了胆，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牵连。
大理寺正卿和少卿都是言云臻的心腹，铁面无私，一心只为公义。
两人分隔两地，同步开始调查。
敢上门打听消息和试图行贿的都被卢祯记下，把名单送进宫中。
王祎也算有本事，到了胶州之后，赈灾工作进行得井井有条。东奔西跑，也弄清了大坝垮塌的原因。
“大胆。”言云臻眉心狠狠一跳，神情却没有大变，把折子往地上一扔。
卢祯撩起官服下摆，恭恭敬敬地跪下，“此事是王侍郎和齐昀一起调查出来的，附在竹筒里用海东青传回来，臣整理好了才来上奏。至于确凿的证据，恐怕要等他两人回京才能得到。”
“吴楚恩，你审得怎么样了？”言云臻放下朱笔，抬手让他起来。
秦郁舒告诉他问题出在吴楚恩和清河郡主身上，言云臻一边派人去清河郡搜查实证，一边让卢祯直接把人扣住审讯。
“臣无能。”
“哪里是你无能，”言云臻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清河郡主毕竟是华阳大长公主的亲女，朕知道你不敢下重手。”
卢祯年逾二十，未曾成婚。
因为他先是刑部出身，而后迁任大理寺正卿，手段残忍，不近人情，素有“玉面阎罗”的称号，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如今撬不出来，自然是因为他没敢下重手撬。
“大长公主逝世多年了吧……还有吴楚恩，他的生母可不是大长公主。”
卢祯飞速抬眸，看见尊贵无比的九五之尊正在若无其事地掀起杯盖喝茶，他低头，“臣明白了。”
他手段雷霆，秦郁舒听他向自己邀功，奖励似地摸摸他的头。
“我的陛下果真英明神武，智勇非常。有你在，我才安心。”
言云臻嘴角快压不住了，只能把头埋进秦郁舒怀中，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得意，“有我在，你当然可以放心啦。”
因为有秦郁舒透题，言云臻出手迅猛又致命，而对方毫无预料。
诚然，这样几乎可以被称作作弊的手段是极其有效的攻击，但也很容易把对方逼急。
“王爷……”管家硬着头皮走到言文宣身边，“清河郡主及郡马已经入京了。”
言文宣盯着盘螭香炉盖子上逸出的袅袅白烟，不咸不淡地问：“多久了？”
“约、约摸半月，在大理寺里。”
“你再说一遍？”言文宣失态地打翻茶壶，冷掉的褐色茶水和着茶叶，淅淅沥沥地打湿他的衣摆。
管家扑通一声跪下，“王爷，咱们对外所有的暗线都被掐断，府外有重兵把守，密不透风，老奴、老奴……”
“你去，”言文宣攥紧拳头，气得闭上眼，咬牙切齿说：“到本王书房里，把暗格里的镯子取出来。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那镯子送到苏婕妤手中。”
“啊、啊？”管家瘫软在地，不可置信地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言文宣狠狠一拍桌子，“还不快去！”
管家被吓得够呛，连忙爬起来跑出去。
直到第二日傍晚，白思洁陪着秦郁舒在御花园消食，她表情太奇怪，秦郁舒忍不住问：“有什么话就直说。”
顺便挥退了其他人。
“宫外禁足的那位，让妾把这个交给您。”白思洁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秦郁舒。
秦郁舒接过来打开一看。
“厚颜无耻。”
她砰地一声把盒子合上，白思洁有些不解，但她大概摸清了秦郁舒的脾性，知道她不是在对自己发火，倒不是很惶恐。
“你先回去，有用得上你的地方，本宫自然会通知你。”
秦郁舒把盒子拿稳，风风火火地回了钟粹宫。
盒子装的是言云臻当初拿来向苏寄云求婚的镯子。
在言文宣眼里，苏绿夏只是被富贵迷了眼，记忆未恢复。
这镯子是苏寄云费了好大的功夫，历经抄家、入狱、行刑，还留在身边的贴身物件。
言文宣或许不明白这镯子到底代表什么，但他一定知道，这个镯子对苏寄云意义非凡。
他现在想尽办法把东西送到她手里，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寄云在他眼里，还真是个很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呢。
秦郁舒静坐半天，把镯子戴上，拿过空空如也的锦盒，毫不留情地把内里的布料全部扯开。
从里面掉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布条。
“明晚子时，螽斯门见。”
“螽斯门啊……”秦郁舒低声念着，有些不屑。
明晚？秦郁舒把布条重新卷起来，用麻绳仔仔细细绑好。
整整一天多，可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言文宣何以这么自信呢？
秦郁舒想，按照原文剧情，坐拥江山和美人的言文宣，才是作者的亲儿子吧。
这也是他能把东西从密不透风的王府送到皇宫里的原因。
可恶的男主光环！
不过还是那句话，作为女主，秦郁舒会教他好好做人的。
“你说谁？”夜晚，言云臻看着一本正经说要提计策秦郁舒，正要洗耳恭听，听了一半，还觉得不如不听。
秦郁舒扯下他捂在耳朵上的手，“我说，想办法让卢祯和其他人打个赌，明日子时让他们去螽斯门。”
言云臻：……
“你你你、朕是皇帝！我怎么去和卢祯说，‘你必须找个人和你打赌，明天子时必须出现在螽斯门’，不是，这像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