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三个多小时时间，江南把戴雨萌送回了家。
虽然高速已经开通几年了，但私家车也开始逐渐的多了起来。
不论是市区内，还是在高速上，江南一行都经历了几次小小的堵车。
戴局长和戴夫人知道两个人今天回来，也提前请假在家准备，等两个人到了家，上门敲开门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
“快进来快进来，累了吧，快来喝口水先休息一下，咱们马上就开饭。”
戴夫人带着围裙过来开门，看到江南和戴雨萌手拉着手站在门外，连忙热情的招呼女儿和女婿进来。
戴局长也同样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菜出来，跟两个人打了个招呼。
“冷不冷？快去用热水洗洗手洗洗脸。”
“不冷。”
两个人换了衣服，洗过手，没有十分钟，戴局长端着最后一盘清蒸鲈鱼出来，午餐开始了。
“小南啊，你父母现在都还挺忙么？”
坐好之后，倒好了酒，戴局长随意地问了一句，江南顿时心里一紧。
之前戴局长和戴夫人就表示过，想要跟江潮生和林爱华坐下来认识一下，被江南和戴雨萌糊弄过去了。
现在又这么问，江南不知道老戴同志是不是在拿话点他，好在戴雨萌知道他的担心，帮他把话接了过来。
“人家当然忙了。”
“江伯伯现在是全国政协委员，县政协副主席，再加上锦华集团一摊子事儿，过了年马上就要去京城开会，整天忙的飞起。”
“说不定开完大会，锦华集团又要上市了，到时候估计就更忙了···”
“这样啊。”
戴局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副处，跟人家江总那种副处根本就是两种状态。
全国的纺织工业都在走下坡路，很多企业已经在关停并转，他们纺织工业局什么时候被优化了也说不定。
他这种副局长，好一点的话，就是到时候调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委，当个排名靠后的副局长或者副主任，不好的话，说不定直接退二线了也有可能。
而现在他也不过四十七八，离正式退休年龄还有十几年时间，这个时候组织上万一让退二线···
别的不说，心有不甘啊。
“小南啊，你爸爸那个锦华集团，性质属于国企是吧？”
戴夫人知道戴局长的心结，顺嘴就把话接了过来。
“锦华的底子属于乡镇的集体企业，后来又兼并了县属的电机厂，具体的股份是县里面拿大头，另外还有一些集体股和职工股，后来我就没了解过，现在···，应该算是国有控股的股份制企业吧。”
锦华集团后来的事情，除了江潮生在有些企业经营方向上会问一问他的意见外，其他的江南都没怎么管过。
毕竟锦华集团又不给他发一分钱工资，老江同志除了工资和奖金以外，也就是当初企业改制时拿了一些员工股，每年的分红还没春风十里给顾言发的十分之一多。
“哦，那应该算是国有控股的企业。”
“来，小南，吃这个，这是你戴叔叔一大早起来去买的鲈鱼，到家的时候还活着呢。”
戴夫人顺嘴接了一句，又拿起公筷给江南夹了一大块鱼肉。
“你回家的时候，趁空问问你爸爸，这个锦华集团有没有来汝南这边儿投资的可能。”
戴局长和戴夫人商量过，如果到个什么边缘局委干个排名靠后的副职，那还不如直接找个好点的企业干上十几年再退休，最起码在退休前多挣点钱。
只是，戴局长虽然做领导做了半辈子，但对经营企业而言实在是隔行如隔山。
况且，汝南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国企。
电、油、银行这些，都是受省公司控制的，戴局长一个纺织行业的，想调动过去自然是千难万难。
汝南天方药业倒是不错的一家公司，但刚刚已经成为上市企业，高管的变动更是没那么容易，而且即便是去了，凭老戴现在的级别，能不能进得了管理层也不一定。
夫妻两口子商量了又商量，愣是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不过昨天接到戴雨萌和江南的电话后，却忽然发现如果锦华集团到汝南投资办厂的话，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种话，戴局长自然是问不出口的。
“啊？锦华集团来汝南投资？”
江南闻言抬起头看了看戴夫人，发现戴夫人正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再看看戴局长，嗯，戴局长好像没听到，正悠闲的伸着筷子夹菜，不过一个小小的炸花生，连续夹了五六次都没能夹到嘴里。
不知道这两口子问的到底是何意，江南也不敢瞎猜，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好，我回去就问问他···”
“不过据我所知，锦华集团要跨地市投资的话，市里可能否定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没有后面的一句话，这顿饭就正常的吃下去了，但江南后面的话一出，不但戴夫人，戴局长也把筷子放了下来。
“为什么市里会否定？”
戴夫人脸都已经耷拉下来的了。
为什么市里会否定，那不是明摆着呢。
戴局长瞬间就想明白了原因，轻轻碰了碰夫人，摇了摇头。
总体来说，汝南是个穷地方，牧野比汝南强点，但也有限，四区八县里面靠着国家贫困县补助过日子的好几个。
锦华集团要是想把资金投资到别人的地头上，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别说市里面，锦华集团内部的阻力就不小。
戴夫人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平时大事儿上还是戴局长做主，见老公摇头，便有些泄气，重新拿起了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吃了起来。
江南不是没眼色的人，戴雨萌更是个人精，看到这种情况，怎么会不清楚这两口子心里藏着事儿。
江南隔着一层，戴雨萌可是亲女儿，说起话来毫无顾忌，当下也把筷子一放，挽住了戴夫人的手。
“妈，你们这是有啥事儿啊？还非得找锦华集团，我们俩难道还不能给你们解决么？”
“···”
凭江南的身价，戴局长想连升好几级，直接入主市政府可能做不到；但涉及到商业上的事情，还真没什么他搞不定的。
这事儿戴局长和戴夫人也不是没有考虑。
问题是，老丈人求着女婿给办这种事儿，怎么感觉有点儿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