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踩着点回侯府，感觉今日实在有些热闹，游廊处来往的婢女都比以前多。
她以为是来什么客人了，便随意看看就收回来视线。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婢女行礼离开后，明琅总觉得她们带着似有若无的打量。
等回到蔷薇院中，小翠迎了上来，她回头看了寝卧：“世子在里面等小姐你。”
听见越观澜在里面，明琅也不奇怪，反正腿长在人家身上，爱来就来。
可进入其中后，明琅站在珠帘后，看着那印入眼帘的火红，她生出来掉头就走的心，动作也的确如她所想，她已经转身朝外走去。
“去哪里。”越观澜今日显得格外温和，他没有计较明琅刻意掐点回来，而是上前牵着她手进去。
感受牵着的人身体僵硬，越观澜只当不知道，凤眸含笑：
“看看这些嫁衣，喜欢哪一件？”
明琅看着眼前的六件，每一件都是巧夺天工，尤其是居中那一件。
金丝鸳鸯双层广绫大袖衫，上面的石榴团纹凤凰用金线合股勾勒，活灵活现的尾羽之上是殷红如血的红宝石，闪耀着璀璨光泽，云锦描金五彩花卉繁复却不见一丝针脚。
越观澜一直在注意着她的目光，将落在中间那一件时候，也跟着一笑。
“满满总是与我心意相通。”
这每一件嫁衣都是他翻阅了古籍，再结合宫中绣娘给出的时新花样，自己做过改进后的成品。
越观澜视角看过去，只以为明琅是在看嫁衣，其实不然。
明朗的确有一部分看嫁衣，但更多是落在了那之后等待吩咐的碧玉之上。
陡然，明琅突然朝着碧玉露出个几乎不可见的淡笑。
碧玉本来就心中滋味百变，她没想到这么快世子都要行婚娶了。
她以为时间还很长，足够她慢慢融化对方，可没想到这么快。
她瞧着这几件嫁衣，都绝非凡品，显然是世子妃品级的凤冠霞帔。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看见了明琅面庞上那一闪而过笑，她不由咬了下唇，这是在跟她炫耀？
是了，一定是炫耀！
“碧玉，和小翠一起给满满换上。”
碧玉回神，心下暗惊，就看见越观澜神色莫变，眼眸深邃看着她。
“是，世子。”
明琅将这一幕都尽收眼底，她磨了磨后牙，机会来了。
里间，小翠将下身皱褶抚摸平整，然后起身感叹：“小姐真是美的让人惊叹。”
她一边说着然后后面退一步，可明琅的美貌，随着拉开距离更显得让人觉得风华绝代。
她头上没有珠翠，放任其如泼墨垂下腰间，端庄华丽的嫁衣衬托她宛转蛾眉。唇红齿白，肌肤光润洁白如珠玉。
仙姿玉色,风姿绰约。
哪怕是原先只觉得她不过如此的碧玉，此刻也有了些不得不承认，明琅之色，独一无二。
小翠仿佛怎么都看不够，她欣赏后，轻声说：“小姐，真没想到你都要嫁人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翠有些感慨又有些难过，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段婚事中明琅的不情愿了。
“出去吧，表哥还等着。”她又重新喊起了表哥，小翠有些高兴，她以为是明琅想通了。
越观澜坐在外面，他撑着下巴看着里间的水晶长帘，直到那人身形轮廓初现，他心跳乱了一拍。
直到人完全出来，明琅就穿着嫁衣，那样鲜活站在他不远处。
“表哥，好看吗？”她说。
越观澜眼眸中是柔和欣喜，不假思索说：“当然，满满天姿国色。”
这套嫁衣是他年少时就有了的想法下为基调，每一处，每一个样式都是他在脑中幻想过无数次穿在明琅身上该是何等让人赞叹。
他走过去，心一阵柔软，如同泡在蜜罐子里面。
“能见到满满穿嫁衣模样，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明琅是上天送给他的珍宝。
“表哥，我可以答应嫁给你，但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明琅被他半拥着，她的声音很轻，可以确保对方一定听见。
越观澜亲了亲她的发顶，随后说：“除了那点，其他你尽管提。”
明琅不意外他的话，越观澜就是越观澜。
“我居住的地方，吃的喝的都要用最好。你不能强迫我同外面的人交际。嫁给你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干涉。有空之于陪我去游历山水。我的嫁妆要最高规格的抬数，你的聘礼要赠我许多金银钱财房契铺子山庄田地婢女。”
“最后一条：你不能纳妾，有外室，露水情缘，平白搞出个私生子。”
她噼里啪啦说了很多，每一个听的小翠都睁大眼，前面那些也罢，最后一条。
同小翠一样，碧玉同样吃惊，听到最后一条她讥笑起来，让侯门世子不能有其他女人，天方夜谭。
她就静静等着越观澜拒绝她的要求。
越观澜手指卷着长发，突然想起了年少时候明琅曾格外骄傲于她爹爹只有自己娘亲一人，她们夫妻恩爱，明琅格外幸福。
“好。”
碧玉震惊所听见。
他再清楚不过，明琅和他多以他强权压迫，没有真心相爱的父母，哪怕是抱养来的孩子，大概会变成第二个他。
“表哥，一言为定。”明琅伸出小指，可眼神却对着碧玉，她轻轻眨眼。
碧玉现在确定以及肯定，对方就是在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