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是值钱的假玩意儿，还能贬值到哪儿去？”
封茂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动作干净利索，一点不含糊。
嘶啦！
贴在上面的那层保护膜，被暴力扯了下来！
甚至，画卷的边角都裂开了……
在场的大佬们都被他这番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甘鼎威不太高兴地看着他，“生气了想把这四联屏给毁了不成？”
封茂摇头笑道：“甘大师，您来看看这个落款处。”
“嗯？”
甘鼎威走上前，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
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那个落款……
感觉和整幅画格格不入！
没有了刚才鉴定时的顺畅自然！
作为权威的鉴宝大师，怎么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移花接木！
落款拼接！
正因为对方粗暴的揭裱，让原本就脆弱的整体性彻底消失。
之前，层层检查，都小心翼翼。
这移花接木的手法又是如此高明，连甘鼎威都没看出半点破绽！
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落款那块地方……
一小块就这样掉了下来。
甘鼎威脸上的皱纹都凝固住了！
梅花图上的缺口，在众人眼前显得格外刺眼。
“封茂！”
郑大宝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愤怒地盯着他，“全是你野蛮拆裱，把它毁了！！！”
“闭嘴。”
郑成功一巴掌拍在儿子嘴上，虽然自己也不懂，但从专家的反应来看，事情显然不对劲。
他严厉地说：“少说两句。”
“爸！你能不能硬气点？”郑大宝咆哮道：“他没证据，就想毁了四联屏，这是心虚，得罪了将军，还怕他不成？”
与此同时。
聂无忧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连忙走到竹图前，动手强硬地撕开。
很快，另一片落款也脱落了！
甘鼎威呆愣在地，不死心地说道：“再看看兰花图和菊花图。”
他的助手和聂无忧分别揭开了其余两幅。
转眼间，《花中四君子》的四联屏，无一例外，都露出了空缺！
“这……怎么可能……”
甘鼎威跌坐于地。
聂无忧突然想起，最初封茂说这是假货时提到了移花接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封茂，“从一开始就看出这落款有问题？”
封茂轻轻点头。
聂无忧和甘鼎威看向封茂的眼神瞬间不同了！
简直是完美级的移花接木……
隔着装裱，重重鉴定都未曾察觉异样。
对方却一眼就看穿了？
这简直是火眼金睛啊！
此时，封茂的话语如同真理一般在众人耳边回响，“落款是真的，画却是假的。不过，这画也不能说和石涛完全没有关系。”
“小友。”
甘鼎威站起身，像个小学生一样谦逊地站在封茂面前，“请指教。”
这一幕，加上封茂此时的神态和气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那年轻的背影仿佛是鉴宝界的神灵！
“石涛一生颠沛流离。”
封茂轻轻开口，慢慢说道：“他有两个徒弟，其中一个较为有名，另一个却鲜为人知，叫于萱。”
甘鼎威十分意外，“是我以貌取人了，小友竟然知道这么多，我也只是在一本冷门古籍中略微见过关于于萱的介绍，只言片语，说她身为女子，却有男子的胸怀和气概。”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女汉子。”
封茂点头，接着说：“这《花中四君子》，笔触虽柔和但意境刚强，应是出于于萱之手。”
甘鼎威陷入沉思。
只听对方又道：“而石涛在画花上，笔墨洒脱俊逸，纯真烂漫，清新之气扑面而来，如果是他的《花中四君子》，会显得更加温文尔雅。如果是在晚年，即使画风有所变化，也不会是这种朝气蓬勃，而是暮年之气。”
甘鼎威恍然大悟，对着封茂行了一礼，“听小先生一席话，老朽觉得自己的大师称号名不符实了。”
“不必如此。”
封茂见他能坦然面对，有些好感，便摇头道：“鉴宝嘛，谁也不能保证次次准确无误。”
狗爷：嘿，厉害了！我的口头禅也被纳入了福报传承体系了是吧？
“领教了。”
甘鼎威深吸一口气，然后环视众富豪道：“这《花中四君子》四联屏确实是赝品，老朽学艺不精，让大家笑话了。”
“啊？真的是假的？”
“那位封茂先生，也太神了吧！”
“话不多说，直接动手揭穿，几句话就让甘大师心服口服！”
惊叹声此起彼伏。
聂无忧叹了口气，由衷地说：“封先生，多谢了。”
“谢我？”
封茂一脸茫然，按理说不是应该恨得牙痒痒吗？
“咳，是有点火药味。”
聂无忧尴尬地笑道：“但更多的是感激，如果不是你现场鉴别出来，等它流传出去再被发现，那时的舆论，对我们臻古拍卖行乃至甘大师的名声，影响可就大到无法收拾了。”
封茂心中惊讶。
这胖哥不愧是世家出身啊！
关键时刻头脑清醒，考虑周全。
上官云用手捂着脸，生怕笑得太开心被其他富豪嫉妒。
这次站队，简直是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啊！
就是过程太惊险刺激，心脏差点停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郑成功瞥了眼旁边的宝贝儿子，恨不得断绝父子关系。
原本都相安无事了，非要拉着他一起跳火坑！
而郑大宝，就像失去了依靠般呆立在原地。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一个旋律。
完了！
芭比q了……
那位首富家的公子哥，简直就是个跳来跳去的小丑嘛。”
“事情还没个结果，就急着瞎蹦跶……”
“又把自己搞到风口浪尖上了。”
各位富豪们津津有味地议论纷纷。
“郑公子，那套《花中四君子》的连屏画。”聂无忧一本正经地说：“是我们臻古拍卖行的失误，拍卖结束后会全额退款，请留意查收。”
郑大宝心里慌得一批，两亿资金退回也没让他高兴起来。
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嘲笑声，郑成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硬着头皮向着这边说道：“封茂先生，今天这小子多有冒犯，我这就带他回去好好教育，改日我一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