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真把钱借给他，估计出了病房门，他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这些话不用狗爷说，封茂心里也明白。
小姑一家三口，没一个看得起他们家。
要不是上次买房时，小姑和表哥楼忠宏也在场，估计就算是封仕良被人欺负了，他们也不会来看一眼。
“小姑，小姑丈，你们真的会还我吗？”
封茂直直地看着他们的眼睛。
眼里的那抹轻笑，仿佛早已看透了他们的想法。
“大侄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小姑我是那种借钱不还的人吗？”
虽然有点心虚，但封国莲还是装出一副理直气壮责怪的样子。
“小茂，如果你不相信我和你小姑，我们可以给你写借条！”
张建南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一本正经地说。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阎斌强都笑了。
钱还没到手，就已经打算好写借条了。
这不是明摆着准备赖账嘛！
“小封子，你看……”
邵迎芳扯了扯封茂的衣角。
但他依然态度坚决：“不好意思，这九十万我借不了。”
“借不了？”
封国莲有点急了，“有钱不借，难道你想看着小姑一家被人告上法庭吗？”
说完，她一下扑到封仕良的病床前，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拉着邵迎芳的手，委屈地说：“嫂子，你信不信，如果大哥还清醒，肯定二话不说，马上让大侄子给我转钱！”
这话确实触动了邵迎芳。
她太了解封仕良的为人了。
对待弟弟妹妹，他总是无私奉献。
“小封子，要不你先借给你小姑吧！”
“妈，真不是我不想借。”
封茂无奈地摊了摊手，“别说九十万了，我现在连一千块都未必能凑出来！”
作为那天买房的当事人之一，封国莲自然不信封茂的这套说辞。
她皱起眉头，怒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借，所以才这么说！”
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的封茂，直接拿出手机，打开了银行App的界面。
看着上面只有百来块钱的余额，封国莲傻眼了。
“还有我其他几张银行卡。”
封茂依次打开了手机上的所有银行App。
无一例外。
每张卡上的余额都在一百上下徘徊，甚至还有张卡余额不足十块。
加起来别说一千了，连八百都难凑！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之前给旧厂区的居民转账时，他们大多要微信或支付宝转账。
所以封茂就把主卡里的钱都取了出来。
就是那张剩下十块的银行卡。
“小姑，小姑丈，前几天旭雷公司在我们那收老房子的事，你们知道吧？”
封茂突然想到了一个理由。
“听说了啊！”
王建南点点头，“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实话说，我当时觉得能赚点，就跟着买了几套。”
说完，封茂打开相册，翻了起来，“你们看，这些都是我当时签的合同的照片。”
他一共展示了五张照片。
交易金额不多不少，正好两百万。
一旁的封倩婷和邵迎芳，也在一个劲地帮封茂证实。
毕竟他们家因为这事，还被邻居闹过一阵。
“胡闹！”
“简直是胡闹！”
事已至此，不得不信的封国莲，忍不住责骂起来，“人家旭雷公司有的是钱，别说两百万，就算三千万，对他们来说也是毛毛雨。”
“你那点钱，就敢跟着他们一起乱来？”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
正当封国莲说得正起劲的时候，王建南猛地大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能少说两句行不行？”
“钱是大侄子自己辛苦赚的，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封茂看着王建南那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
怎么回事？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向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小姑父，居然也有站出来替我说话的一天？
“大侄子，姑父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果然不出所料！
封茂无奈地摇摇头：“说吧，啥事儿？”
“你们旧厂区那几套房子虽然破旧，环境也不怎么样，但五套加起来，怎么也能卖个九十万。”
“姑父家这次真是走投无路了，你也不想看到你小姑和姑父进监狱吧？”
王建南说得挺可怜的，最后还直接对着封茂鞠了个躬，“如果你还不满意，让姑父给你下跪都行！”
“那倒不必！”
封茂连忙摆手，“你是长辈，我哪敢当啊！”
他心里明镜似的。
如果王建南真跪下来，等封仕良醒了，这钱无论如何都得借给他们家。
而且是那种不用还的借。
“小子，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还有更好的房子？”
“这家伙正打你那套房的主意呢！”
狗爷突然插嘴道。
别的地方？
飞信家园？
封茂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他们竟然把借钱这事儿算计得这么精！
“说到房子，我忽然想起，表哥在飞信家园那儿不是还有一套价值五百万的大房子吗？”
“拿那个来做抵押，不是更简单？”
封茂冷笑一声。
他不知道的是，
自己的话让王建南心里猛地一惊。
“这小子怎么知道我的心思？”
他盯着封茂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那房子是留给你表哥结婚用的，不能抵押！”
“就是就是！”
封国莲也回过神来，“你在旧厂区有一套，飞信家园还有一套，根本不缺那另外五套。”
“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这么小气？”
“难道你觉得我会坑你这个侄子不成？”
看着夫妻俩那做贼心虚的样子，
封茂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
被戳中痛处的封国莲，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封茂，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与此同时，
“哎哟我去！”
狗爷痛苦地叫了起来。
大家抬头一看，
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朴素、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男人。
他连气都没喘一口，直接扑到封仕良床前，满眼忧虑地看着全身缠满绷带的大哥。
“三叔，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