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
丧失。
黑暗。
“这……是哪儿？”
【宿命】缓缓睁开眼睛，口中呢喃着。
苏陌在他身边，满脸的无语。
嗯，就……基操吗？
这是每一个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开口都要问的话吗？
“这里哪儿也不是，就是无上界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丘。”
苏陌盯着【宿命】，
“你怎么回事？别跟我说什么你卧薪尝胆已久，其实是为了众生一直卧底在万世命轮之旁，结果到了最后也没有完成任务，被提前发现，所有被打落了下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这么讲，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宿命】：
“我……是谁？”
苏陌：
“？？？？？”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出大事了！
……
……
“你是疯了吗还要把他救回来？！”
希瑞见到眼前的家伙，差点儿当场崩了，完全已经不管什么上尊下卑，开口就喷，
“你管他去死啊！他死了不正好吗？！”
“他看起来……”
慕容心反倒是看出来一些端倪，
“和当初的他不一样……就好像是……凡人？生灵？就是有一种脱离了神性的感觉，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宿命】。”
苏陌一拍手，看着慕容心：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就说哪里不对劲！”
他看向【宿命】：
“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你只不过是长得像……
不对……
你就是他，但是你又和之前不一样……”
苏陌完全不似之前从容淡定。
之前那是已经知道了敌手是谁，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就算有变数，可说到底，对手不过就是那个样子，所以有底气。
可现在……
曾经认为的对手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已经虚弱到了可以随手灭之的地步。
这是应该欣喜的事情吗？
这踏马绝对不是应该开心的事啊！
这意味着，在之前看似已经极为困难，强大到让自己不得不全力以赴的对手身后，还有更为可怕的存在。
“是万世命轮吗？”
苏陌认真地问道。
他觉得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如果万世命轮之上，还有在影响着这个世界运转的存在，那就不用玩了。
他直接就可以放弃拯救这些生灵，带着现有的成果老老实实赶去信仰之海里生活。
等到新世界建立起来，过上美滋滋的生活……
“什么是万世命轮？”
【宿命】很认真地在问。
苏陌：
“……”
他招了招手。
三人一起离得远远的，开启了空间禁制。
“怎么感觉他跟傻了一样？”
“我看就是傻了。”
“身上一点儿修为的气息都没有，我刚刚试了试，不像是装的，就是没有什么修为，最基本的道则都没有！”
“铁定是有鬼啊！要不要再找一些人过来看看？”
“看啥啊？这么近的距离上，就算是仙帝也分分钟被人弄死，我觉得他没准儿就是下来算计叶雨琴的。”
“其实有人更合适这个时候过来看看。”
“谁？”
“幽冥界主！”
希瑞最终说道。
她看着苏陌，提出来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人选。
位阶上，实力上，安全性上，都是最合适的。
苏陌：
“……那就稍等等。”
希瑞：
“？”
苏陌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总不能说现在幽冥界主封禁了修为，还散去了道韵，正在老老实实开启凡人一生之中的重要时刻，天天搁那儿造娃玩吧？
现在没有想出来什么办法，但【宿命】这样的危险人物，当然不能放任他随意离去。
于是第一个观察到他的人，信仰之海首席观察者，苍神念被请了出来。
不干啥，就陪着。
主打一个陪吃陪喝陪聊，情绪价值满满的。
但苍神念那个怕啊……
自己一定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苏神了，不然怎么会被派来做这种事情？
诶？
苍神念毕竟是仙帝的神念体，一眼就看出来了【宿命】的状态不对劲。
“生灵？！”
苍神念震惊地看着【宿命】，然后又看了一眼苏陌。
苏陌皱了皱眉：
“不错，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他的状态了吗？”
“不是，不对，没有修为是没有修为，但是位阶不会变化啊！他现在根本就不是至高规则！
就像是……
哦，对，就像是【无上】脱离了天道身份一样。
他现在也脱离了至高规则的身份！”
苍神念依旧震撼，
“他这是跌落凡尘了啊！”
“我早就察觉到了，他……”
苏陌忽然止住了声。
因为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容器！
无论是【无上】还是幽冥界主，借以脱离天道体系的方法，都是通过制作容器完成的。
若是一般的天道意志，想要借助容器脱离，相对要简单一些。
就像是北冥界现在在做的事情一样。
但那个前提，是天道意志之前所在的世界已经被吞噬，其位阶天然下降，所以显得就简单了很多。
可如果像是【无上】这样的，准备了已经何止千万年，到了最后还是借助了整个天道体系的混乱，才在一瞬间剥离开。即便是这样，依然还是留了个傀儡在代替祂作为天道意志的作用。
【无上】这还是弄了巧，容器就是用的苏陌的和平弹。
解析了苏陌的一部分道则，成为了隔绝层，这才完成了容器的制作。
如果再说幽冥界主的话，那就更为艰难了。
以整个幽冥界作为根基，汲取了无尽岁月的能量，才能够在如今的形势下，完成了分割。
不论怎么说，到了【宿命】这个层次，如果真的要脱离天道体系，那么光是制作容器的时间和资源，那就需要从难以想象的久远年代便开始准备了。
可【宿命】分明不是这样的。
没有机会。
苏陌沉默着。
看向【宿命】。
【宿命】此时也看向苏陌。
眼神之中，清澈，迷茫，无助，彷徨……
生动的情绪。
那是一个……
真真正正的生灵。
苏陌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惊人的猜想。
如果……
从一开始……
所谓【宿命】，就只是一种能力呢？
那个高高立于万世命轮之旁，俯瞰众生无数个纪元的家伙……
就只是一个生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