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倒是栽活了，可是不产果啊。”庞虞说完，咯咯笑出了声。
巧笑嫣然，顾盼生辉，恰似秋水回波，春山摇翠，她此时的模样真是妩媚动人极了。
萧景阳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庞虞所说的往事，至今仍是云汉仙界的一大笑谈。
景州盛产灵药，而合欢宗修炼的合欢功，因为大量的阴阳采补，所以需要用春药炼制灵丹辅佐。
然而合欢功修炼的时候倒是爽得很，可进阶元婴期之后，身体被掏空了，人肉炉鼎都不管用。
前期有多生猛，后期就有多萎缩。
以至于合欢宗的两位老祖，修为停滞在元婴初期，一晃三百年，动都不动一下。
唯一能够让两位老淫魔重振雄风的方法，就是炼制出九品神丹奇淫合欢散。
然而炼制奇淫合欢散需要上品仙果元淫杏，可偏偏元淫杏极难产果不说，上品仙果更是罕见。
而且元淫杏除了炼制奇淫合欢散，别无它用，经济效益太低，云州的六大家族谁也不肯种。
事出无奈，两个老淫魔便赶着一党小淫虫跑去云州买果园自己干。
然后种了二十多年，一个果子也没结出来，成为了云汉仙界几乎家喻户晓的大笑话。
如今人也撤了，果园也荒废了，自此以后，其余各州的仙家宗门便再也无人敢动自己种仙果的心思了。
其实各家宗门在自家地盘也都有灵园，然而栽种的灵果灵树，只是一些普通品种，产量不高，也不可能结出上品仙果，只能供给筑基期和金丹初期的修士使用，聊胜于无罢了。
或许是觉着自己有些失仪，庞虞收敛了笑容，转头见萧景阳一副痴傻状，问道：“还有什么事？”
萧景阳这才猛然一惊，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躲开庞虞的一双美目。
“师姐，近日二界城的南街开了一家酒档，小有声名。
据传闻，其所售灵酒名为白酒，功效不亚于咱们酿造的一品无忧，而且还能提高灵力灌体的几率，颇为神奇。”
庞虞略感惊讶，说道：“噢？能提高灵力灌体的几率，这倒是闻所未闻。”
她忽然意识到，能够提高灵力灌体的几率，实际上就是一种突破瓶颈的能力。
这还不是突破一般的瓶颈，而是大境界。
瓶颈在修炼一途中是普遍存在的障碍。
比如炼气一层到炼气二层就会有很小的瓶颈。
但能称之为境界的，是炼气三层、炼气六层，又或者筑基初期、筑基中期、筑基后期，诸如此类。
而真正的大境界，一般认为只有四个，便是炼气期突破到筑基期，筑基期突破到金丹期，金丹期突破到元婴期，元婴期突破到化神期。
但实际上世人都忽略一个，那就是灵力灌体。
这是仙凡之间的本质区别，堪称修仙大道的第一个大境界。
只不过因为突破的时机往往过于巧合，再加之接踵而来的功法修炼迥然不同，所以从来没有人将灵力灌体视为境界突破。
如果白酒能提高灵力灌体的几率，也就说明它同样具有突破其他大境界的能力。
“白酒最高几品？”庞虞问道。
萧景阳笑道：“说来好笑，这家酒档只卖一品灵酒。”
“一品！”庞虞轻笑一声：“那确实只对灵体灌体有效。”
灵酒向来只有提升修炼速度的效果，并不具备突破瓶颈的能力。
增加突破的概率，一直都是灵丹的特效。
而且，不同品阶的灵酒对应不同等级的修为，切不可胡乱饮用，否则，要么无效，要么爆体。
一二品的灵酒对应的就是炼气期的修为，对于筑基期、金丹期是完全无用的。
不过，只要有配方，以沁泉宫的能力，倒也有可能酿造出高品阶的白酒。
如此一来，便让灵酒具备了与灵丹一样的功效，这或许还真是一条财路。
庞虞沉吟片刻后说道：“你让人去询问一下，看他们是否愿意出售酒方，价格好商量。
不过是一品的灵酒而已，给个好价格，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告诉他们的掌柜，即便卖了酒方，三品以下的白酒我们也绝不会酿造，这单买卖，留给他们做。”
萧景阳回道：“师姐，酒方的事情可能不好谈。我已经让人打听了，酒档的掌柜是青鹿峰的弟子。”
“你说什么？”庞虞吃惊的问道。
萧景阳又重复一遍：“酒档的掌柜是青鹿峰的外门弟子。”
这下庞虞愣住了。
为什么偏偏是青鹿峰？
外人不清楚，作为云苍宗三十六宫的宫主，怎么可能不了解云苍宗所辖的一百四十四峰。
青鹿峰除了名字写在了云苍宗一百四十四峰里，就再也没有任何地方与其他峰相同。
灵泉、灵田、灵园等等，一样也没有。
一直以来，也是一百四十四峰里唯一没有自产灵酒的山峰。
庞虞甚至不明白宗门留着这座山峰干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让那些永远也没有机会提升到炼气三层的柢士，有个混日子的地方吗？
可为何现在突然就冒出了什么白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庞虞脸色凝重地说道：“师弟，此事另有蹊跷。青鹿峰并无灵泉，也没有酒方，绝无可能自产灵酒。”
萧景阳猜测道：“是否为其他峰所产，假借青鹿峰的名义？”
“你且细想一下，凤渚宫诸峰可有白酒？”
凤渚宫是沁泉宫的老对手了，能酿造什么品种的灵酒，萧景阳自然清楚，于是回道：“没有。”
“既如此，白酒从何而来？而且，为何要假借青鹿峰的名义？”
“这……”萧景阳一时语塞，但是一个外门弟子，所开酒档又是在南街，巴掌大的铺面，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师姐无须过多担心，不过是一品灵酒，品阶实在是太低了，我看或许只是凤渚宫想积累一些口碑，造一些声势罢了。”
“不，师弟，你莫非忘记了师父的教诲么？”
庞虞提到的师父自然就是沁泉宫的老宫主，青瑟道人。
然而云苍宗上上下下，谁不知道青瑟道人的那点品性。
师父他老人家真就是个话痨，从早讲到晚，有时候女弟子洗澡他都要趴在浴池边上唠个不停。
他讲了那么多话，谁还记得哪一句算是教诲啊。
萧景阳撇撇嘴说道：“请师姐明示。”
庞虞站起身走到烟波台的边上，凭栏而立。
“师父曾说过，无论是炼丹炼器，还是酿酒，越是最基础，越是见功夫。即便是一品灵酒，也不可小觑。
你先派人盯着，时值大比之期，多加提防一些，我倒要看看，凤渚宫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