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觉得没必要着急。”玛西亚干巴巴地回答，“你知道，王的人选必须得经过谨慎的考虑……”
三指快把自己舞出残影了：“那就快点谨慎地考虑！你不能在这方面落后于玛莉卡！”
“不，我是说……”
“没有那么多借口，玛西亚！生育是你扩大自己影响力的重要途径，就好比指头之母……”
“指头之母？”玛西亚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三指摆动的动作停了一瞬，或许是为了举例说服玛西亚，它还是接着说道：“指头之母是所有指头的母亲，而她是无上意志最耀眼的女儿。”
“所以你必须得加快进度……”
三指接下来的话都从玛西亚的耳边轻飘飘地掠过，没留下一点儿痕迹。
她嘴上应付着三指，大脑飞速转动，揣摩着那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西弗勒斯在外面等了很久，等到他都在脑海里把各类魔药配方颠来倒去地背到第二遍，那扇石门才再次打开。
女巫意气风发地走了出来，望向他的眼睛里几乎带着光。
原本想好的问题忽然断片，西弗勒斯看着女巫向他伸出手：“走吧，亲爱的巫师，接下来我们要向上回到地表……”
她眨了眨眼睛，那种狡黠的神情再次出现：“这次提前告诉你了。”
西弗勒斯：“什么，我……”
还没等他说完，他就被女巫拉着向上疾驰。
他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好在向上冲刺比向下跳没那么强烈的失重感。
玛西亚借着墙壁上的凸起，只是轻飘飘地一点，就能毫不费力地飞跃到下一个落脚点，看起来既飘逸、又轻松。
如果她手里拎着的挂件不是西弗勒斯自己，想必他会发自内心地感慨女巫的技艺。
玛西亚一松手，把西弗勒斯轻飘飘地放在了地上。
她的蓝紫色眼睛里装满了理直气壮：这次你可不能说我提前没通知你哦。
西弗勒斯恨恨地磨了磨牙，大度地决定放过她：“指头对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女巫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让我接着猎杀神只。”
“指头不会反对吗？”西弗勒斯有些诧异，“我以为它会维护神只。”
“准确地说，它只会维护那些对它有利的神只。”玛西亚耐心地解释道，“显而易见，现在更有竞争力的人是我。”
“那你……”
西弗勒斯想问，你想成为神只吗？你想迈入永恒吗？
他知道，玛西亚一向觉得属于他的时代不需要神只……可是，现在呢？
在这个神只自由行走的时代里，你想要成就你的一切吗？
还没等他问出口，玛西亚就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好了，接下来让我为你介绍一下罗德尔……”
转过恢宏的城门，一座繁华的都市出现在他的眼前。
穿着长袍的人来来去去，街道上摩肩接踵；无数商贾沿途叫卖，空气中还有熏香的浓烈气息。
“那是什么？”西弗勒斯指向那些腰间别着一串瓶瓶罐罐、用白绸蒙住头发与面庞的人，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对这群人抱着不同寻常的尊重。
“那些就是调香师。”玛西亚回答道，“等会儿你可以与他们中的佼佼者聊一聊。”
走过宽阔的、白色石头打磨而成的平坦街道，与发出辘辘声的马车擦肩而过，鬓边别着大朵鲜花的红裙少女面容鲜妍，让西弗勒斯几乎开始怀疑：这里是他曾经被追杀的传说时代吗？
随即他看到了少女腰间挂着的双刀，这种怀疑烟消云散。
入目是一片用黑色砖石建造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微缩的永恒之城。
玛西亚推开大门：“欢迎来到我们的领地，税务官——为我们都能有房子住而欢呼吧。”
西弗勒斯和厅堂中的一群身穿白色神皮长袍的人大眼瞪小眼，觉得现在似乎不是一个欢呼的好时候。
看起来玛希亚斯已经向各位同僚通知了这位空降税务官，披着神皮的使徒们在向玛西亚致意的时候也捎上了他。
“好了。”玛西亚摆了摆手，“我们下一阶段的目标是角人神只，和角人有仇的优先参与。”
披着神皮长袍的使徒们明显兴奋起来，而女巫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另一边：“卡尔曼和托莉夏在哪里？”
两位穿着调香师长袍的人越众而出：“跟随您的意志。”
玛西亚拍了拍西弗勒斯的肩膀：“我们的税务官同样是一位在魔药上有着高深造诣的草药学家……”
把这个逃跑路上还惦记着拔草药的男巫托管给两位调香师，玛西亚才悄然离去，隐没进建筑的阴影里。
托莉夏是位温柔和蔼的女性，她对着西弗勒斯笑得眉眼弯弯：“我从未见过这样年轻的草药学家，来，我们去研究室……”
“研究室是殿下为我们开辟的植物暖房。”见西弗勒斯有些疑惑，她解释道：“那是属于调香师的世界。”
她打开了木门，西弗勒斯恍惚间觉得自然扑面而来。
无数他见过与没见过的植物蓬勃生长着，西弗勒斯恍然间觉得这里比霍格沃茨的温室更加壮丽。
“我是‘治愈者’托莉夏。”女植物学家站在自己的桌子旁，笑容里带着自豪：“立志于解决混种的玷污问题。”
一直没说话的卡尔曼被托莉夏瞪了一眼，才慢吞吞地自我介绍道：“我是卡尔曼……想探究调香术对人体的影响。”
他的桌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调香瓶，看起来正在进行一场实验。
西弗勒斯的心砰砰跳动起来，那是一种遇见魔药学崭新领域的兴奋，这种兴奋甚至让他的手心有些发冷：“我是西弗勒斯，魔药的学徒，想从坩埚中寻找世界的奥秘……”
他把一瓶闪着紫色微光的魔药轻轻放在桌面上。
玻璃瓶与木制桌面相撞发出的轻响在温室里格外明显。
看着这与迄今为止所有的调香产物都截然不同的液体，卡尔曼与托莉夏的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