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虚与委蛇
听到许砚清的话，钱方的脚步一顿，他转过头看着许砚清温和的笑了笑，“许少师误会了，在下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屋内的情况。”
“这样啊，”许砚清收回了放在钱方身上的视线，站在门口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那就请大人带路吧。”
说着，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俨然一副要等对方先走的架势。
钱方的脸色一冷，看着许砚清的表情不变，但眼里却藏着一抹杀意。云琅和萧正南都注意到了这一细节，默默警觉了几分。
看到没有办法探查，钱方终于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他带头向前走出房间，但身体稍稍绷紧，显然已经动怒。
三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路穿过几条幽暗的廊道，最终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院落周围高墙林立，没有看到别的出口，犹豫了一下，三人都立在了廊道上，没有再往里走。
钱方看着三人不再跟上，转身威胁道：“几位怎么不进来，我住的地方虽然有些偏僻，但应该不至于让几位不敢入内吧。”
“丞相大人，这真的是你的住处吗，我怎么看着像是个囚笼呢？”许砚清面容沉静，语气耐人寻味。
钱方脸上露出一丝别扭的笑容，“只是暂时请你们配合调查，几位不必担心，我只是例行询问。”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小巷外传来，不一会儿，一个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何人在此？”
随着声音落下，一队精锐骑兵涌入小院，为首的是五王爷祝霖，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现场，然后将目光定格在钱方身上。
“五王爷！” 钱方面露惊愕之色，但立即恢复镇定，上前行礼说道，“在下只是奉命处理要事，请恕无礼。”
祝霖不为所动，看了一眼许砚清三人和龙虎卫，不咸不淡地问道：“奉命？钱相，皇弟前几日被急送回宫，将一干人等留在这里，我记着没给什么特殊命令吧？”他虽是疑问的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质疑的威严，使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钱方的脸色僵硬了一瞬，仍然试图辩解：“今日关押刺客的地方，被撤掉了护卫，出现了大批的刺客，我只是想请几位过来问问。”
“问问，”闻言，祝霖一声嗤笑，“我怎么不知道钱相有权利对我当朝少师进行问话，更何况，”他语气加重，看着钱方的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满。
“太子已经将刺杀一事全权交由许少师处置，你就算要问话，也得等到回京之后争得太子的同意，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将人带来，钱大人，可知是什么后果？”
钱方听到这番责难，脸上冷汗直冒，他低头道：“是我考虑不周了，还请五王爷赎罪。”
祝霖微微眯起眼睛，看也没看钱方，“你该道歉的可不是我。”话落，他就转头看了一眼许砚清三人所在的位置，意思很是明显。
钱方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心道：本想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将这些人牢牢抓在手里，就算是之后东窗事发，他也有保命的筹码，谁料此时跑出来一个祝霖，还带着一众亲卫。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黯，脸上挤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对着许砚清几人所在的位置躬身行了一礼，才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是在下冒犯了几位，还请三位不要见怪。”
萧正南撇了撇嘴，正打算出言嘲讽，就听见许砚清不咸不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丞相大人无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直接转身走到了祝霖的身边。“今日，多谢王爷仗义执言，不然我等……”
他话没有说完，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萧正南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跟在几人身后离开。
走到转角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钱方脸色铁青的一脚踹开了房门。他心中一阵畅快，这位丞相显然是被气到了。
随即，他加快步伐追上前面的许砚清和祝霖。当他们走到一个较为隐秘的小院时，祝霖停下脚步，神情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们干嘛要和他走？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许砚清笑了笑，解释道：“我想知道他的筹码是什么？”
祝霖一听，眉头一挑：“就为了这，你们仨赤手空拳的就跟着过来了？”他的语气颇为不满，对于三人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的行为非常生气。
见状，云琅上前一步，从腰间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王爷，我们也不是赤手空拳的过来的，而且这不是有你嘛？我们相信你肯定会及时赶过来的。”
说着，他冲一旁的萧正南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这不有您在嘛。”明白了云琅的意思后，萧正南立马接过了话茬。
听着两人明显敷衍的话，祝霖有些气结，又不由地为他们的胆大心细所折服。他摇了摇头，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许砚清，“反正他们俩唯你是从，你应该也不舍得让他们置身险境，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说着，他话锋一转，“你刚刚说他的筹码？这么说，现在你已经知道了？”
许砚清点了点头，“根据我的推测，他的手里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官员。”
祝霖皱起眉头，神情愈发凝重，“如果真是这样，对方怕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们几个能应付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王爷，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保护好这里其他的官员了，重点是五品以上的。”许砚清上前一步，对着祝霖郑重地说道。
“好，你放心吧，”祝霖爽快的应道，随后好奇的追问道：“为什么是五品上的，我看这次来的文武百官里也有不少六七品的啊？”
“因为来的这些六七品的人都是地方上的小官，且不具备唯一性，所以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朝廷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云琅解释道。
“听起来，这显得朝廷有点冷漠无情啊。”祝霖感慨道。
许砚清笑了笑，显然对于祝霖的感慨他并不想多言，一旁的云琅和萧正南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只是比起许砚清的委婉，他俩就是明晃晃的表示：朝廷不冷漠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