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苏落给的真话丸加持，对刘文龙的审讯异常顺利。
他不仅交代了全部的罪行，还供出了自己上线。
“刘文龙能做到这个位置，应该有杨家的手笔。”
医院。
韩光海和秦铮说着事情的处理进展。
“他供出的上线，是杨家一手提拔起来的。”
只不过，还没等到抓起来审问，那个上线就自杀身亡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秦铮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杀人灭口，是杨家一贯的伎俩。”
什么自杀身亡，说白了，就是弃军保帅罢了。
“不过也算是好事。”
秦铮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至少，我们可以确定，杨家和R国的确有勾结。”
“不错。”韩光海点头。
严峻的脸色稍松，看向秦铮的目光染上几分笑意。
“这次，你的职位应该能动一动了。”
秦铮挑眉。
韩光海既然说出来，那这件事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看向正在给韩朔检查的小媳妇儿，轻声道：“韩叔，媳妇儿太耀眼了，我要足够强大，才能更好地保护她。”
韩光海明白他的意思。
只不过——
他拍了拍秦铮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们两个，是势均力敌、互相成全。”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韩光海能感觉出来，这丫头的内核，十分强大。
她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社会我苏姐：柔弱是对我最大的误解】
“我明白。”
秦铮看着自家媳妇儿，目光闪动，流露出绵绵情意。
他知道她的强大。
他只是想，给她足够的底气，让小姑娘在任何时候，都不必受人掣肘。
“对了，这次审讯刘文龙，你媳妇儿又拿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韩光海道：“我听说，葛少龙这几天脑壳都快抓秃了，绞尽脑汁地想该用什么东西和你媳妇儿交换。”
他拧了拧眉，三分指责，七分提醒，“你小子平日里的胆子都去哪儿了？”
“这种时候，不抓紧和上面谈条件，还等什么？”
接收到他眼底的深意，秦铮眸光一凛。
“我明白了。”
——
和韩光海预料得差不多。
葛少龙果然找到了秦铮。
还没开口，就先咧着嘴，笑得跟个笑面虎似的。
“师长。”秦铮先发制人，“我媳妇儿的药不卖，药方也不卖。”
“什么？”
葛少龙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
想了一晚上的说辞，还没开始，这就腰斩了？
他瞪了瞪眼睛，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弹射出来似的，“这是你媳妇儿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我媳妇儿让我全权处理。”
“你起开，起开。”
葛少龙不信他的鬼话，一脸嫌弃地把人扒拉到一边，“我自己和苏同志说。”
“师长，我媳妇儿在睡觉。”
秦铮顺着他的力道往旁边闪了闪，凉飕飕地开口。
葛少龙连忙一个急刹，身体惯性地向前倾倒，险些砸在门板上。
“哎哟我的妈呀！还好反应快。”
不然今天就得犯大错误了。
他转过身，怒目圆睁地瞪着秦铮，“你小子到底什么意思？”
“师长，”秦铮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和部队合作。”
“你小子别和老子打太极，说关键！”
秦铮：“是这样……”
听他说完，葛少龙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半晌。
才憋出一句话，“你小子，可真敢想啊！”
但是，说句心里话，就苏落拿出来的那些东西，提这些条件，也不过分。
他想了想，“你给我等着！老子这就去跟上面汇报。”
“多谢师长！”
秦铮心情大好地把人送走。
转过头，钻进屋里和装睡的小姑娘汇报。
——
秦铮想给苏落申请国家保护。
这事儿葛少龙做不了主，要向上面汇报。
之后还要经过层层审批，需要一段时间。
“媳妇儿，大哥的状况已经稳定了吗？”
“嗯。”女孩儿点头，“只要按时输液吃药，好好养着就行了。”
“那我们收拾一下，去趟京市。”
去京市？
苏落瞬间反应过来，是为了降压药的事情。
“行，正好可以去看看之前托大哥买的房子。”
落市有直达京市的航班。
韩光海帮着买了票，两个人下午就坐上了去京市的飞机。
落地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
飞机上没有餐食，苏落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挂件儿似的挂在秦铮身上。
男人一手拎着行李，一手半拖半抱地拉着人往前走。
神色如常，呼吸平稳，丝毫不见吃力。
一整个荷尔蒙爆棚。
“我们先去吃饭。”
“想吃烤鸭！”
苏落在007给她的书上见到过，北京烤鸭，油亮油亮的，看起来就好吃。
“好。”
秦铮宠溺地应下。
“我们去全聚德吃。”
小媳妇儿开了口，别说烤鸭的，只怕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弄下来。
呵——
耳边忽地传来一声让人无法忽视的嗤笑。
夫妻俩默契地停下脚步，同时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他们身后，一个头顶大波浪、穿着棕红色连衣裙的时髦女人，从墨镜上方露出一双鄙夷的眼睛。
见他们看过来，女人扶了扶墨镜，高高在上地开口：“外地来的吧？”
“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全聚德的烤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起的。”
苏落皱眉。
全聚德的烤鸭确实很贵。
在这个钱异常值钱的年代，一只就要卖到30块钱。
这个价格几乎赶得上一个工人的月工资了。
而对土里刨食的农民来说，一年的庄稼种下来，也未必能攒出一只鸭腿儿的钱。
可是——
她也不是穷光蛋啊！
手里握着几万块的存款，别说一只烤鸭，就是十只烤鸭，自己也买得起。
左右不过是见他们穿得朴素，狗眼看人低罢了。
苏落勾了勾唇，眉梢微沉，清冷的眼眸中透着几分冷漠，“多谢提醒。”
“走吧。”
“嗯。”
秦铮应了一声，晦涩的视线，状似无意地在女人身上掠过。
“看什么！”
苏落凶巴巴地瞪他，小手藏在下面，捏起男人腰间的软肉，无情地转了一圈。
“呃—”
秦铮短促地闷哼了一声。
“媳妇儿别闹。”
他伸手捉了小姑娘作怪的爪子，往她耳边凑了凑，声音嘶哑，“你没听说过，男人的腰，轻易摸不得？”
苏落翻了个白眼，“又不是老虎的屁股，有什么摸不得？”
忽地。
苏落猛然安静了下来。
眼皮轻颤，眼睑下敛，怂唧唧地朝某处看过去。
没等看清，又“欻”地收回视线。
面红耳赤，呼吸都重了几分。
“呵呵。”
秦铮的唇边溢出几声轻笑，轻快愉悦。
他还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只是故意捉弄，想看小姑娘害羞的样子罢了。
笑够了，秦铮凑到苏落耳边，低声解释：“刚刚那个人，是杨家的人。”
“杨家？”
苏落微惊。
这也太巧了！
他们才来京市，就遇到了杨家的人。
“她叫杨思佳，是杨家孙子辈唯一的女孩儿。”
秦铮看了眼机场的到达信息，继续道：“她应该是刚结束了国外的学业回国。”
这个年代，能够出国留学的，要么是成绩优秀的，要么就是权贵子女。
而杨思佳，两个都占了。
苏落扭着脖子往后看了一眼，好奇道：“她学的什么专业？”
秦铮想了想，许久才从记忆深处翻找出一个模糊的记忆。
“大哥之前说过，好像是和医学相关的。”
具体是什么，秦铮就不得而知了。
对小媳妇儿以外的女人，他向来不关注。
“医学啊——”
苏落瞬间就想起了“假药案”。
再加上刘文龙的事情，她总觉得杨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想了，先去吃饭。”
韩光海安排了人在出站口接机。
两人上了车，直奔全聚德。
苏落饿得不行，这会儿觉得自己连一头牛都吃得下，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点菜，“老板，来两只烤鸭。”
反正，她吃不下还有秦铮兜底。
跑堂的服务员热情洋溢，操着一口地道的京腔，“鸭架您是要椒盐的，还是煮汤？”
“一只椒盐，一只煮汤。”
第一次吃，苏落什么都想尝尝。
得承认，这里的美食文化，是继秦铮和小团子之后，对她最有吸引力的东西。
即使是最普通的家常菜，在苏落眼里，也比星际堪比猪食的营养液，好上千百倍。
已经过了饭点，这会儿店里人不多，菜上得很快。
烤鸭一端上来，诱人的香气就一股脑往鼻子里钻。
“好香啊！”
苏落两眼放光，直勾勾盯着一盘盘美食，嘴巴微张，疯狂吞咽口水。
“快吃吧。”
秦铮帮小姑娘夹菜、卷饼，手上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
苏落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左手捏着一个卷饼，右手还拿着一个鸭架。
好不满足。
“真是晦气！”
又是那个让人讨厌的声音。
杨思佳站在两人身后，双眼翻动，露出大片眼白。
“吃个饭也能遇见乡巴佬，影响食欲！”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看年纪，应该是她的哥哥。
年纪小些的杨弘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道，“佳佳，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杨思佳忙不迭撇清关系，“两个饿死鬼投胎，谁会认识他们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看到苏落的第一眼，就讨厌非常。
甚至有一种想将人踩在地上、摁到土里的冲动。
“佳佳！”
另一边的杨弘远，也注意到了秦铮和苏落。
他转过头呵斥自家妹妹，“不许无礼！”
“大哥！”
杨思佳惊了，她不明白自家大哥为什么为了两个不相干的外人训斥自己。
杨弘昀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大哥，佳佳就是说了句实话，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们两个把嘴闭上！”
杨弘远瞳孔里闪烁着寒光，凶狠警告。
他是长房嫡孙，自小就接受继承人训练，也是整个京市众所周知的杨家下一任继承人。
骤然的沉下脸来，杨弘昀和杨思佳也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安静下来。
只是脸上的表情，多少有些不服气。
“秦连长。”
杨弘远走到秦铮面前，视线在苏落身上流转片刻，态度谦和地打招呼，“这位就是神医同志吧？”
苏落的信息，尽管秦铮和韩家事先做了处理，但杨家身为五大家族之一，想要打听也不是难事。
苏落眼神都没从烤鸭上错开一下，神情淡漠，“不敢担神医之名，不过是个又穷又饿的乡巴佬罢了。”
“……”
杨思佳开出的枪，兜兜转转，又落到了杨弘远身上。
他讪笑了两声，微微欠身，“是舍妹无礼，杨某替她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
苏落这才转头朝他看过来，清澈的双眸，冷冽而疏离，“这位先生要是没有别的事，就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的食欲了。”
赤裸裸的嫌弃，就差写在脑门上了。
接二连三被驳面子，杨弘远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一时尬在原地。
秦铮又给小媳妇儿卷了一个饼，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爱人自幼在乡下长大，心直口快惯了，杨少见谅。”
他又对苏落道：“媳妇儿，这位是杨先生，京市杨家人，咱们得罪不起。”
几句话，名义上是道歉，阴阳怪气的效果却是拉满了。
杨弘远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散布谣言说秦铮寡言少语，不爱说话？
这嘴，特么的是安了冲锋枪吧？！
苏落嘴角抽了抽，脸都憋红了，最终还是没忍住，“噗”的笑出了声。
果然。
真夫妻是最像的！
如出一辙的睚眦必报。
杨弘远双手紧紧攥拳，勉力控制着五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意，“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吃饭了。”
“弘昀、思佳，还不快走！”
“大哥，”杨弘昀追上去，不解问道，“不就是个小连长吗？干嘛对他这么客气！”
“你知道个屁！”
杨弘远瞪了一眼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脖子上白顶了个脑袋，整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知道！
“连长？哼，你知不知道，他一个泥腿子出身，能在短短几年的功夫，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得多出色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