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啊。”
王桂芳懵了。
关死丫头什么事儿？
她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是不是她在外面干什么事儿了？我就知道，那死妮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公安同志，我知道她在哪儿，我带你们去抓她！”
“要是把人抓到，我这得算立功吧？”
王桂芳一张嘴喋喋不休。
那架势，仿佛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县里抓了苏落，用她的脑袋给自己换一个大红表彰。
两个公安都无语了。
这里哪里像是个当妈的样子。
难怪能狠心地把自己闺女卖了。
“王桂芳。”
他们直接出示了文件，言简意赅，“你用一千块钱将苏落卖给媒婆，已经严重违法了，我们现在依法带你回去调查。”
王桂芳不识字，但话还是能听明白的。
她——违法了？
“公安同志，不，不是这么回事。”
王桂芳急了，结结巴巴地解释。
“苏落是我亲闺女，我收的钱那是她婆家人给的彩礼，不是什么买卖人口，你们搞错了。”
“搞没搞错，跟我们回去再说。”
因为方思良特意叮嘱过，要把动静搞大点，一个公安直接拿出了手铐。
锃亮锃亮的银镯子，在日光下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王桂芳吓傻了，拔腿就往院子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嗷嗷地喊：“长青，长青啊，你快出来，他们要抓娘啊！”
“长青快来救娘啊！”
苏长青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他趴在窗户上，见两个公安追着王桂芳进来，一个激灵从炕上爬起来。
鞋子都顾不上穿，扑过去将门栓插得结结实实。
动作快得惊人。
院子里，
王桂芳还没跑到门口，就被公安摁住，“咔嚓”一声，带上了手铐。
“儿子，儿子救娘啊！”
“别喊了。”
一个公安往屋子里看了眼，瞥见窗户上一闪而过的黑影，禁不住嗤笑：“我看你那个儿子啊，是指望不上了。”
“赶紧走吧。”
他们还赶着回去交差呢！
王桂芳歇斯底里弄出的声音不小，左右四邻有不少听到动静的跑出来看热闹。
“哎呀妈呀，这是咋回事？怎么还带上手铐了？”
“我听说啊，王桂芳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把小落卖了。”有知情的婶子，压低了嗓音小声八卦。
“啥？！难怪我这些天都没看见落丫头，她这当娘的可真够狠心的啊。”
“谁说不是呢？公安的同志说，有人举报王桂芳了，得把她带回去调查，说不定，还要判刑呢！”
“……”
乡亲们就一路跟在后面，七嘴八舌地议论。
林父听到消息从地里跑回来的时候，王桂芳已经被带走了。
“长青，长青！”
“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娘怎么就被带走了？”
苏长青正坐在炕上吃着苏母给他买的饼干，咽下去这一口，又舔了舔嘴角的残渣，才恶狠狠地开口：“肯定是死丫头搞的鬼！”
“人家公安都说了，就是因为苏落的事儿！”
“苏落？！”苏胜利猛地拔高了调门，黑黄黑黄的脸上，嵌着的两个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
“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还能使唤动公安？”
苏长青吃得脑满肠肥，肚子里倒也不全是脂肪，反应很快。
“没准，是她婆家出的力。”
娘不是说了，那男人是个当兵的么？
“那，那咱们现在咋办？”
苏胜利现在是瞎子哭天，两眼一抹黑。
苏长青倒是有主意。
他眼珠子转了转，凑到苏父耳边，“爹，你这样……”
——
另一边。
公安一抓了人，局长的电话就打到了秦家。
“好好好，老方啊，等改天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方思良和人客套了两句，挂断电话，满脸笑意地和苏落报喜。
“你娘家那边，事情都解决好了。”
“公安局的方局长说，你娘一开始还骂骂咧咧不肯承认，等一关到审讯室里，什么都说了。连小时候虐待你的事儿，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虐待？”
秦铮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小媳妇儿，剑眉紧蹙。
觉察到他探究的视线，苏落摊了摊手，满不在乎地解释：“没什么，不过就是看不顺眼了，就抄起笤帚疙瘩打一顿，或者是拿过烧火棍抽一通。”
原来的苏落，活得确实艰难。
做牛做马，挨打受骂。
但如今，
占着这具身体的是自己，她自然不会让这些事情再重演。
苏落站起身，拿上针匣，冲秦铮努努嘴，“进屋躺着，我要开始治疗了。”
秦铮敛了敛眸子，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异样情愫，面无表情地转动轮椅。
双手一撑，自己爬上床。
“那个……”方思良也跟在后面进来，抓了抓头发，好奇心泛滥，“丫头，我能不能问问，你打算怎么给秦铮治疗？”
按理说，取子弹这种事儿，就得开刀做手术。
他实在想不出，针灸能有什么用？
“这颗子弹的位置确实不好。”
赶在方思良追问之前，苏落飞快补充：“我会用针灸，让子弹的位置偏移。”
“只要脱离开压迫的神经，就可以手术取出了。”
苏落抿了抿唇，话没说太满。
她其实有办法不用手术就直接取出子弹的。
但想到如今的医疗水平，自己还是低调一些得好。
然而。
苏落做梦都没想到，饶是她故意藏拙，还是让方思良大吃了一惊。
哗——
拿着杯子的手一抖，热茶洒了一身。
“哎哟哎哟。”
方思良胡乱地拍了拍身上的水珠，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向苏落。
“丫头，你是说，用银针，能让子弹的位置发生变化？”
“……”
苏落：政委同志，请收起你那副没见识的样子。
方思良：这真不是我没见识啊。
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