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那么大本事，让他跟着我卖菜又嫌丢人，整天在外面瞎胡混，我就是个破卖菜的，哪里有那么大本事给他安排那么多工作。”
女人似乎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情况，听着丈夫的话，想了想也没办法反驳，最终说了一句。
“就算他再不好，那也是你儿子啊。这样整天在家玩手机打游戏，算怎么回事。”
男人重重的抽了一口手中的烟，然后吐出的烟气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我明天再去问问楼下的王叔，他儿子在隔壁建材市场干装修，看看能不能让他去跟着干两年学徒，然后学门手艺自己干，起码能养活自己老婆孩子。”
夫妇二人说着已经走到了自家单元门口，然后女人忽然抬头看见了一抹黄色，她觉得可能是看错了。
自己儿子这会应该还躺在床上看电视，怎么可能出现在楼下，而且肩膀上还扛着一袋水泥。
已经走上楼梯的男人回头发现没看见自己妻子的身影，就又走下来，看着妻子站在单元门口，呆呆的看着隔壁单元门口。
“怎么了，咋不走了？”
女人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狐疑的男人说道。
“我刚刚好像看到咱儿子了，而且还扛着一袋水泥。”
男人的脸上浮现了三个问号。
“你儿子这会在楼上打游戏呢，还扛着一袋水泥，他像是那样的人吗。”
女人有些生气了，对着自己丈夫说道。
“我自己儿子我还能看错？你在这里等等，看看是不是他。”
男人又重新点上了一根烟，两人站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男人的心里是不相信的，毕竟自己儿子连流水线都干不了两个月，他会去干扛楼这种体力活。
男人的烟抽完，大概过去了七八分钟，一抹黄色又重新出现在视野中，看着那无比熟悉的身影和那一头让男人厌恶的黄发，现在因为沾染了一些水泥变得有些灰扑扑的，男人有些诧异的不自觉长大了嘴巴。
“还真是咱儿子。”
他妻子已经想向隔壁单元门口走去，但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抓住了胳膊。
“干嘛？”
女人看着抓着自己的丈夫问道。
“去找儿子啊，他哪里能干的了这个活，万一累坏了怎么办！”
男人的脸一黑！有些生气的开口。
“你去干嘛，他好不容易愿意干点活，你就心疼，那他以后能干嘛。”
女人也是忽然想起来，儿子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的小孩子了，现在也已经是大人了，他也需要赚钱，需要结婚生子，自己不能养活他一辈子。
“走，先回家别管他，让他继续干完，别管是一时兴起也好，还是真的改变，对他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
女人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儿子的身影，被丈夫拉着上了楼。
下午四点钟，赵霸天终于扛完了自己剩下的二十袋水泥，瓷砖也还就剩下八件了。
接过张宏伟递过来的一根烟，赵霸天对着张宏伟说道。
“张叔，我想试试抗瓷砖。”
张宏伟倒是没有觉得赵霸天抢了自己的收入，他们这行不是太缺活，缺的是愿意干这种活的人，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钱是赚不完的，真要是不要命只要钱，那就干完再接一单。
但张宏伟很明白，这样可能几个月身体就会出问题，赚的钱可能还不够给自己看病的。
“那就试试呗。”
张宏伟把瓷砖放到了赵霸天的肩膀上，告诉他手要抓着哪里，并交代到。
“要小心点，别磕了碰了，不然可是要扣工资的。”
赵霸天没说话，对着张宏伟笑了笑露出自己的大白牙。
刚刚放上去赵霸天还没感觉有什么，就是双手要张开把着瓷砖的两边，比较别扭。
但等到上楼梯时赵霸天就体会到了瓷砖真的是比水泥难扛太多了。
水泥放在肩膀上就不用管了，双手只要管着不让水泥掉下去就可以了，但扛瓷砖需要头弯下去，瓷砖压在肩膀上隔着衣服还是磨的生疼，双手也要用力，手指也因为紧紧抓着瓷砖的两边开始发酸。
等赵霸天好不容易扛到了楼上，不像水泥袋子直接摔在地上就可以，还要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指一个没抓稳一件瓷砖差点就滑落。
幸好赵霸天反应快，用手臂和肩膀稳稳地把瓷砖接住了，虽然没有造成损失，但赵霸天还是被吓了一跳。
看着赵霸天有些发白的脸色，张宏伟笑着说道。
“怎么样，第一次扛瓷砖不适应吧，扛水泥都扛了那么多了，要不先休息会？”
赵霸天摇了摇头，对着张宏伟说道。
“没事张叔，多扛几次可能就适应了。”
等赵霸天回到楼下时就剩下了最后一件瓷砖，张宏伟和张卫宇两人都在旁边休息，谁都没有动，很明显是留给他的。
赵霸天也没有矫情，张卫宇帮他放好瓷砖，就又坐下休息，张宏伟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给张头。
“喂，张头，干完了，来看看。”
电话那头传来。
“行，我马上就过去。”
赵霸天放下最后一件瓷砖，长出一口气，之前虽然知道累，但总归是被金钱吊着，现在突然放松下来，浑身发酸的赵霸天，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的疲惫。
“小赵，下来结工资了！”
这是张宏伟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听到要拿工资了，赵霸天仿佛一瞬间又充满了力量，又噔噔噔的一口气跑下楼。
他跑下楼看到，张头那熟悉的小轿车已经停在楼下，三人正在聚在一起聊天，吞云吐雾。
“张头，王叔怎么样。”
张头回头看着一头黄发，满身灰尘的赵霸天，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信任，已经带上了一丝欣赏。
他以为这个小子不可能坚持下来，顶多扛个三五趟就会走人，因为他见过太多年轻人因为收入高来尝试这个行业。
但大多数年轻人连第一天都坚持不了，就灰溜溜的跑路了。
“老王没事，就是肋骨裂了一个小缝，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赵霸天上去一人散了一支烟，听到王叔没事也就没有再开口，然后静静的看着张宏伟拿出一个小本本递给张头，张头开始给他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