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周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心情才平复。
她是很生气。
但并不是和宋余说的那样因为被欺骗和背叛。
她气的是那些人挑弱势群体威胁收买；她还气李大姐会真的被收买。
这社会，真的为了钱财，就可以随意出卖良心吗？
落在她后面的宋余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和想法，对自己的选择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这就是人人都喊打喊杀的恶毒灵魂？没搞错吗？
不，宋余很快否定了这种可笑的自我怀疑。
他的魔力虽然受影响了，但在这种小事上绝不会弄错。
楚周还没回到别墅，半路上就接到了徐润泽的电话。
“你去见过那个大姐了？”
楚周“嗯”了声后补充道：“你不用去了，她不会改口。她旁边有个狗仔，就是发报道的那个人，名字和照片我让小姚发你，你查查他。”
徐润泽点头，“好。”
“车祸查得怎么样了？”
楚周又问。
“还在调查。”
徐润泽的声音有点疲惫，最近事情多，而最让他揪心的还是楚周生命的安全。
两人认识多年，楚周自是听出了他的疲惫和烦躁，她看了眼自发跟上来的宋余。
“不着急。我这边有人跟着，若他护不住我，记得找崇轩索赔，赔偿金额能报多高就多高。”
宋余见她看向自己，对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楚周只觉得那笑容不怀好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徐润泽只以为她是开玩笑，笑着点头，“好。”
挂了电话后，楚周闭着眼，脑子里将最近种种过了一遍。
她有种感觉，想杀她的人不是她的黑粉，也不是因为《天官小鱼》。
她把出道到现在得罪过的人一一列出来，剔除那些小喽喽，发现竟然双手双脚都不够数。
诶……她这么惹人厌吗？
坐在她隔壁的宋余差点笑出声，楚周倏地睁开眼，扭头凶狠地瞪他一眼。
宋余两手一摊，无辜的耸肩。
这么无赖的动作，他做起来丝毫不违和，竟然还有点痞帅。
气死她了！
楚周扭头看向窗外，结果又看到他在倒影，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美颜，优美的唇瓣和让女人都嫉妒的精致下颌线。
一不留神，她竟然看得入了迷，那倒影的唇角微微勾起。
啊！真是恶劣！
她干脆闭起了眼。
开着车的小迪整个车厢气氛很怪，小姚姐红着眼，楚姐好像有点生气，倒是宋哥微笑着。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宋哥十分和善，但他看到宋哥就有一种莫名的危惧感。
在宋哥的面前，他连呼吸都觉得是冒犯。
于是一路上，四人安静的只剩下小迪拘谨的呼吸声。
到达别墅的时候，等人一个个下车后，小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吗呀，憋死我了。
而此刻小姚也调整好了心情，开始关注起网上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他们刚出医院，网上就有一些消息。
——我好像在第三医院看到楚周了。哇，那脸真是绝了，不是出车祸了吗？状态怎么一点都不受影响？
——呵呵，楼上的断网了吧。她是出车祸了，但没受伤，重伤的是无辜倒霉的司机。
——不会吧，她运气这么好？
——祸害遗千年呗。刚刚她去司机病房里警告人家不许在网上说话，还打了人家老婆。
接着有人放出了病房里的一小段视频，是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倒在地上哭诉。
——哇靠，好嚣张！竟然威胁受害者，还动手打人！
——警察呢，怎么还不将这个恶毒女人抓起来。
——太过份了，把人家害得那么惨，竟然还上门欺负人，华国就没王法了吗？
——人家背后有金主，才不怕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这时，网上明显有人开始带节奏，将楚周描述成了一个恶毒，无脑，嚣张，狗仗人势的阴险毒妇。
宋余看到后，扯了下嘴角，“你那经纪人不行啊，一点小问题都处理不好。要不要我帮你解决下？”
话虽这么说，但楚周却从他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你看到我被骂很开心？”
“怎么会？”宋余随意敷衍。
楚周挥手让小姚先进去，接着才双手环胸，一脸凝重地道：“所以，我被越多人骂，我的灵魂越美味？对你更有益处？”
这是她根据宋余的表现推测出来的。
“差不多吧。”
既然她看出来了，宋余不屑狡辩。
反正已经是他碗里的东西了，无非是什么时候吃，好不好吃，都凭他的心情。
楚周需要消化一下这个真相。
她身边不只有一个要她灵魂的魔君，还是个盼着她不好的魔君。
他会不会给自己使绊子？让她被更多的人厌恶？
“你知道，心情和人体健康关系很大。”
楚周思考了片刻后开口，“要是心情不好，我就会乳腺增生，甲状腺及结节，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肝脏排毒不顺，皮肤暗沉，脱发长痘。肯定不到一百岁就死了。”
“嗯。”
宋余无动于衷。
“那我们的契约就作废了。”
楚周盯着他看。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吊着你一口气，让你撑到一百岁。”
楚周被他的话噎住了，然后恶狠狠道：“我想到第三约定了，不许你做任何会伤害我及我亲朋好友的事，这些都要写到契约里。”
她早该知道，对这种非人类，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
即使签订了契约，还是需要具体的条例来约束。
“你放心，我对多余的事没兴趣。”
宋余手心摊开，里面是一只手机。
“签吧。”
楚周看着那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新款水果手机，在被她拿起来后，屏幕上自动浮现出一些奇怪的文字，再一眨眼，已经变成了中文。
上面一条“自愿将灵魂献出”的字体血红，让她觉得刺目。
楚周一咬牙，在签字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余收回手机，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拉过她的左手，冰冷的手指在她手腕上轻轻抚过。
一条殷红色的细绳服帖地绑在手腕上，上面还挂着一块小木牌。
“这是契约信物，约束你我双方必须遵守契约约定。这上面有一丝我的力量，可以救你一次命。”
“不过有我在，大概用不着。”
林朔举起一看，木牌正面刻着奇怪的图纹，反面刻着9999四个数字。
楚周：一块土土的木牌子，还能有四个九的纯度认证？
但听到这东西可以保她一命，她立刻不嫌弃了。
护身符，只要好用，土点丑点也没事。
宋余拉着她的手腕看了一下，十分满意。
上一个9999号灵魂临了忽然变卦，还害得他受了严重的伤。
希望这一个新的9999号灵魂能顺利一些。
按照目前她灵魂的美味程度，说不定最后一个灵魂也不用太高要求。
楚周忽然道：“既然契约对双方都有约束，你为什么没有红绳？”
宋余……
最终在楚周灼灼目光下，他只能给自己的手腕也系上了条红绳。
为了耳根清净，他忍。